第1章 篇首的話(1 / 2)

這本書,雖在形式上被歸為長篇小說之列,但究其實,卻沒有一個絕對的主人公,也沒有一個顯在的貫穿全書的故事。裏麵的人物們雖有著若隱若無的關聯,卻一丁點兒也不像常規小說那樣,有一種情節上的循環遞進關係。他們雖然在同一個時代裏生活,在同一部小說裏呼吸,同樣麵臨著價值觀念的挑戰,可他們仍然會因為環境以及個體差異而有著各自不同的生存狀態、不同的困惑、不同的內心掙紮以及不同的靈肉的出路。

所以,被稱為"非小說"。被一些朋友拔高為"小說文本和結構的全新革命"。

這確乎無意為之之下的有意為之。

說無意,是因為我確定以如此方式來表達我所思所想所感的時候,全然沒想到過文本和結構革命的事;說有意,是因為我在開篇之初,就不曾刻意要去遵從小說寫作的規範,精心打造一個自圓其說的故事,塑造一個形象固定個性突出的品牌人物。在這些我要急於傾吐的思想和故事裏,沒有小說要求的恒一的不變量。因此我不想強求書裏的人物們,非要為了一個小說的模式而生拉硬拽地把將她們塞進那些框框裏去。我隻是在她們熱切的目光注視下,在我因為她們以及我自己無法掩藏無法壓抑的傾訴的衝動下,拿起我的筆,為這些不安的靈魂作一次生命的親證。

如果因此而有"革命"一說,那也算"無心插柳"了吧。

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思考著最恰切的文字表達方式。我不想以濃墨重彩的充滿了技巧的敘述方式來塗抹我的人物們,以及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他們一路行來留下的生命的痕跡。我夢想的是將濃情深懷於內而於文字的表述中卻保持一種充分的淡然,在這種淡然中去與我的人物們的內心世界相遇,在這種遇合中透見到他們生命的紋理,化解開生活以及生命本身固有的沉重。並異想天開地憧憬著"於無聲處聞驚雷"那樣一種曲筆為工的妙境。

《沙上的席子》這一章描寫一群所謂精英在信仰缺失的時代,尋求著發泄內心苦悶的途徑。流沙般閃過腦際的思想,流沙般漫過這個世界的人群……向秋生與李明珂,一個是搞經濟理論研究的,一個是某大報的要聞部主編,為何都會混入娛樂圈,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做些言不由衷的事?最後,對自我有著巨大期待和省察精神的向秋生懷了無窮的惆悵去了真正廣闊的大沙漠,到那裏去見識真正的浩翰和荒涼,為無所托寄的靈魂尋找皈依之所。他會尋著麼?

《穿過暗夜》李明珂以榮譽為劍保護了蘇穎,卻刺傷了自己。

《愛情是場病》這一章,寫到葉子的死,其實我是不甘願的。葉子們,她們不該如此脆弱,她們早已不是對世事一無所知的初中女生,也非十六世紀中古時代不解世事的清純玉女,她們是有獨立思想獨立經濟能力的當代女傑!如此輕易棄生,實在有損於她們信誓旦旦宣稱的獨立。

可我必須無情地掃描和鞭韃現實,因為,葉子的確死了。她使所有的人,她愛的人愛她的人關心她的家人朋友擁戴她的支持者們,無不悲傷哀感。按前輩們的期望,是她們原本可以對社會作更大的貢獻,而我,除了貢獻一說,更為她們還沒經曆過的美好人生(哪怕是傷痛而破裂的人生!)而無限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