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詹彥德笑了笑,看向詹康,“看看,他與你差不多大,倒比你要沉穩一些,真是難得。”
詹康又捂著胸口咳了兩聲,方訕然道:“父王,我這身子也不容我凡事一拖再拖嗬。隻是,韓楓和柳泉無意進軍,那麼張博遠的軍隊呢?又如何了?”
辛六道:“恕小人無能,張博遠和趙公大軍的消息……很難打聽得到。以風傳推測,兩軍是要與西代、北代合謀,共圖帝都。但雙方卻有事情談不攏,就此耽擱了。”
詹康“嗯”了一聲,喝了杯茶順了口氣,才道:“我猜也是。韓楓和柳泉都不蠢,這時候誰進軍帝都,誰便犯了大忌諱,即便有望抓了詹明佑,也將成為眾矢之的。他們現在離帝都最近,看樣子風頭也最盛,但底子卻是最薄的,倒是打牢根基才最緊要。”
歐陽申道:“世子說的是。豐州的西南方就是帝都,北方是邢侯,這幾麵都不好去,那麼唯有往東的趙公地盤,才是好大一片沃土。而且趙公帶兵在外,內防空虛,正是給了西代和北代可趁之機啊。”
詹康道:“我與侯爺所見相同。不過……我想他們要的可能不隻是一個穩固的後方。韓楓與我相熟,他雖然少言寡語,看起來又木訥老實,但他是我見過的,少有的能看清自己的人。識人易,知己難,他看得清楚自己,自然更加了解旁人,僅這一點,隻怕柳泉也未必及他。所以我想,他二人之中,說不定倒是韓楓利用柳泉居多,而柳泉其人最擅長的,便是商道。在兵力上,他們除了仗著天馬之力外,別無優勢,而以商入戰,能夠以少博多,這應是他們目前的戰略。”
眾人聽到“以商入戰”四字,不由相視而笑。龐三本來坐在左側下首位子上自顧自打著算盤,這時也抬起頭來,道:“據記載,豐州的金礦還有六百三十餘年才能被采絕,而且所產的金砂含金量頗高,是全天下諸金礦中最大的,更不用提母礦周邊還會有若幹子礦……就算是咱們坐擁江南,手中也隻有四座金礦,可產量卻連豐州礦的一倍半也達不到。而若讓西代、北代的聯軍東去,那趙公的地盤上可也有一座小金礦。這兩方陷入膠著,多半與此有關。”
楊二眯著眼睛緩緩吹著麵前的茶水,道:“這也是多虧了我們‘江興幫’多年發展,在譚氏的眼皮子底下另辟蹊徑,才打探到這許多消息。嘿嘿,趙公沉不住氣提前西來,這時也算是被斷了後路。他就算不肯同意韓柳二人提議,又有什麼法子阻攔?”
歐陽申道:“正是這麼說呢。不過西代仗著的,也無非是天馬的速度,就算八百裏奔襲晝夜可至,可一旦天馬傾巢而出前往阡陌城,豐州豈不空虛?張博遠手中上萬人,還是具備著反攻的力量。”
詹彥德聽他們說得熱鬧,他一直在旁冷眼分析,這時才緩緩道:“的確,憑天馬去殺張博遠的軍隊,就算全都殺完,也會元氣大損,更何況張趙手中還有那支從沒動過的倭人軍隊——我總覺得,那支軍隊說不定另有奇用,或許就是為了關鍵之時克製天馬。但你們卻從未想過麼,兩邊這麼拖下去,平沙城的軍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