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前蹄縱起,前半身從繩圈中鑽過。那繩圈隨即掛在了馬鞍處,隨著夜向前奔跑,繩圈“倏”地收緊,而後繩網成連鎖反應,網眼迅速被扯小,將白毛斑虎的四蹄分別綁住。
白雪仰天嘶吼,甚至連追影駒都被驚得折身向山下奔去,再也顧不得羅懷信和清秋。羅懷信二人則忙堵住了耳朵,但那聲音如同實質,猶似一個又一個的巨浪,將二人拋來打去,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此時此刻,白雪才感到自己中了埋伏。它不明白為什麼這繩網比它想象得要堅實許多,它想破網而出,但卻覺得自己仿佛在與整座顏夕山較著勁。它仰頭看去,見方才還覺得渺小的山巔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自己頭頂,而四周的樹木與石頭也再沒有那麼細微——自己並不如原本所想的那麼偉大。在這山中,它仍舊無法與這自然抗衡,便像是一隻被關在籠中的貓一般。
但饒是如此,它還是不願接受這個現實,它要傾盡全力擺脫現狀。它要脫籠而出!
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勁,繩子勒進了肉裏,血管幾乎快要被崩斷……白毛斑虎在拚命抗爭時,夜也停下了前衝的腳步,四蹄扒地,用渾身的力氣努力著,希望不會輸給對方。
夜身上的是一端的繩頭,另一端的繩頭在紫金砍刀的刀柄上。
羅懷信與清秋站在插有紫金砍刀的灰色岩壁下,他們緊張地看著麵前不遠處的白毛斑虎,不知這怪物何時方能力竭認輸。然而頭上傳來的輕微痛楚,讓他們不由自主看向了山岩。
紫金砍刀在逐漸鬆動,隨著刀柄的晃動,不時有細微的岩石顆粒掉下來。
眼見韓楓此刻被白雪隔在繩網的另一邊,無力再加固紫金砍刀,清秋微一蹙眉,將大寧筆槍向上刺出。
一道烏光劃過,大寧筆槍雖然是紫金打造,但在清秋手中,槍身恍若流火,羅懷信隻覺眼前一花,就見大寧筆槍被本已繃直的繩子上又纏了兩圈,隨後槍尖狠狠紮入岩壁。清秋擔心槍紮不穩,在槍尖插入岩石後,仍然雙手握著槍杆,一刻也不敢鬆開。
“也加上我吧。”羅懷信道,從地上拾起棗木槍,也向岩壁紮去。
這是一場僵持戰,在場不管人也好,獸也罷,都已用出了最後的努力——即便韓楓在旁沒有出手,隻是默默看著,但他也並不比實際用力的要輕鬆多少。
這繩網毫無疑問是陣,是在杜倫所擺的陣的基礎上,縮小的陣。依舊是有進無出,然而擺陣之人卻已經變成了韓楓。倘若白雪破陣而出,那麼他必受重創。
聽天由命,唯有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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