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完叔祖拒絕我去和親的事情後,大哥卻支支吾吾的,我拽著他的袖子催了半天,他才說‘叔祖最後講當爹的不要女兒,他這個當叔祖的卻要侄孫女。’這句話一出來,我就明白啦,那是要我離宮呢。”
“大哥不舍得我離開皇宮,我雖然也舍不得他和母後,但卻巴不得早一天離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到第二天,我就收拾了行李,跟著叔祖一起出了宮。我第一次出宮,叔祖也怕我不適應,跟母後定了三個月的約定,過年的時候帶我回宮。”
“跟著叔祖離開之後,我覺得一下子輕鬆了好多。宮外的小吃數都數不過來,稀奇古怪的事情天天都有。叔祖有很多朋友,都跟他一樣是怪人,他們沒有一個嫌我是啞巴,反而都稱讚我吹‘百獸舞’的本事,還說我以後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陣師。我以前聽過陣師,卻一直以為那是官職,這時才知道那是對掌握陣法的人的稱號。我央著叔祖教我陣法,叔祖也就真的教了起來。”
“陣勢的根本,在於天地之氣。人於天地之中,當然也是天地之氣中的一者。我啞了,說白了也是我自身的氣有了問題,而學了陣法,我若要成為陣師,自然要先把自己這個‘人陣’擺好。我隻學了一個多月,就到了回宮的時候,那時我覺得總如魚鯁在喉,想說話卻說不出來,並沒想過這實際上預示著我的啞快好了。回宮後,父皇難得沒有對我發脾氣……也許因為有一陣子不見,他還是會想我吧。過年時,天降大雪。年夜飯依舊是父皇在母後這裏吃了兩口做了做樣子就離開,隻剩下我、大哥和母後三個人一起過。”
“母後年紀大了,守不得夜,聽了幾聲爆竹便睡覺去了。我見外邊雪下得大,便拉著大哥和幾個內侍陪我一起打雪仗。恐怕整個皇宮裏,也隻有我們敢這麼過年。大哥卻不怕旁人罵他沒規矩,便隨著我一起去。我們打了有半個時辰吧,打得累了就堆雪人。母後給我織的手套不知扔到了什麼地方,我光著手,覺得有點冷。然後我就哈了口氣,說了一聲‘哥,我冷。’”
明溪說到這兒的時候,她的手顫了顫。韓楓也能感到她心中的那種激動,他仍是不知說什麼,無語下,隻能更握緊了她的手,讓她心中溫暖些。
明溪道:“那時大哥手上拿著兩個煤球準備給雪人安眼睛,聽了我說的那句話,他一下子就把煤球扔了。他傻傻地站著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忽然跪在了地上,一把抱著我哭了出來。我也哭了,兩個人都扯著嗓子哭,倒像是在比誰的嗓門高,你一聲我一聲的,傳出去嚇了一宮的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母後去世了,我們兩個在號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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