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哥……”明溪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她原本對韓楓不敢出手這一點十拿九穩,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絲毫遲疑都沒有。在他心中,難道那個黛青族的祭司就那麼重要麼?
電光火石之間,她眼前卻晃過那晚目舟湖畔的畫麵。她從沒跟一個男人那麼親密過,她不知道自己對韓楓的感情有多少,隻知道那是她這一生最溫暖的時刻,可惜從此之後,她便掉入了冷寒徹骨的一潭死水之中。
死了也好。
然而,韓楓這一劍刺的卻不是她。他一把扯住了明溪往身後猛拉,隨後劍勢不停,直直地往前插去。
明溪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見身後有什麼東西怪叫了一聲。那聲音恐怖至極,叫人聽著以為是大地裂開了口子,又或百鬼齊哮。明溪再堅強終究是個女子,她被這聲音冷不丁地一下,渾身打了個顫,腳下一軟,幾乎跌在地上。
她扶著韓楓回頭看去,見身後竟倒著一個看不出年齡的漢子。那漢子身高馬大,也不知什麼時候進的氈房,他雙手指甲尖利遠勝常人,渾身皮膚龜裂,甚至露出底下的肌理。
“人蠱!”明溪並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一眼就認出這是什麼“東西”。她仰頭往上看去,才見氈房頂赫然開了個大洞,隻因氈房之內燈火太亮,那頂部又太高,四周又一直有事,才無人發覺人蠱的潛入。
而與此同時,韓楓手中的紫金劍已經架到了明溪脖子上:“明溪,對不住了。”
漆黑如墨的血從人蠱身體裏汩汩冒出,頃刻間便流了一地,又腥又臭。韓楓看著不害臊的屍體,無奈地看向了離娿。人蠱進氈房,自然是離娿招來的。自從明溪出現後,離娿就覺出事情不對,借著拉黑子和婉柔往帳外逃的功夫冒險傳喚了不害臊,但不害臊這一死,前去聖城的路也可說斷了一大半,隻能靠幾個人自己去找。
離娿聳了聳肩,半是撒嬌,半是嗔怒地說道:“好哥哥,你別衝我發火。我哪裏知道她是什麼路數,不叫不害臊過來,還能怎麼辦?”語罷,她又笑了起來,幾步跳到明溪身前,道:“嘖嘖嘖,你瞧,剛才這劍還是架在我脖子上的呢。在你們代人有句話,是怎麼說的?風水輪流轉,是不是?”
明溪一時不察被韓楓製住,心中又氣又恨,但被他半擁在懷中,倒覺臉上發燙,手心發熱。她掙了掙,卻被韓楓更用力地扭著,甚至連手腕都疼了起來。她心裏暗罵韓楓不懂憐香惜玉,這時被離娿一陣嘲笑,更是氣不過,索性閉上了眼睛,道:“你們要殺就殺。韓楓,你要是放了我,我還是會回來的。”
韓楓卻橫了離娿一眼,要她別再多言,隨後又看向了黑子和婉柔,道:“把東西收了,咱們這就準備走。”
離娿見他不說怎麼對付明溪,連聲催道:“哥哥,這壞女人知道我們的事情,你打算拿她怎麼辦?我們要是在這兒殺了她,外邊那些人又該怎麼辦?難道一個都不放過麼?”
韓楓隻覺被她被她吵得頭疼,不由怒道:“別打殺人的主意。如今人蠱已死,你要想去聖城,有她用觀星的法子指路,總好過咱們沒頭沒腦地在山裏找。”
“做夢!”明溪隻罵了一句就被韓楓捂住了嘴。她氣急了,連堂堂公主的身份也不管了,拚命往韓楓手上咬去。
倆人原本打算性命相搏,豈料到了這時卻如同小孩子過家家。韓楓一陣無奈,問婉柔要了塊帕子把明溪的嘴堵上,又找了繩子把她雙手綁上,才放開她,道:“聖城我勢在必行。哪怕你不帶路,我也會去。既然詹王爺說雪龍山會有異變,為什麼不賭一賭,這異變是對你有利,還是對我有利?”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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