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途之中韓楓心情很好。
下手之前他就想得很明白。蔣七爺讓自己三人對付駱方行,而且劃下了道來,很明顯是想跟對方硬來。既然如此,與其削個手指頭割個耳朵這般不痛不癢,倒不如來一票大的。
有了今晚的事情,長春幫在風城花都名聲掃地,再也碰不得碼頭的生意了。而這也並不是兩幫的內務,往大了說,這是越王和梁公之間的矛盾。
如今,這矛盾算完全挑明了。
這一票做得幹淨漂亮,但結了這麼深的梁子,對方一定會到處查他的身份蹤跡,隻要有一人說破,他就朝不保夕。
韓楓在得意的同時,卻更覺得心底冒著寒氣。
所幸白童還在勸慰他:“不用怕。憑你現在的身手,就是睡得死沉他們也不一定傷得了你。”
“嗯。”韓楓點了點頭。在江邊他把寒鐵劍的血洗得幹幹淨淨,但看著那清澄如水的劍刃,看著劍刃映出的自己,他卻不禁打了個寒戰。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變得跟柳泉有些像了。不過唯一能讓心中好過點的,是那個駱方行的確不是什麼好人。
韓楓深吸口氣,走到自家的街巷口時,往身後看了看,確認沒人跟蹤後才推開了屋門。
推門入內的一刹那,他心中卻一酸。
方才的興奮似乎都是虛無縹緲的,他還想停留在麗晶樓中那熱鬧旖旎的氛圍之中——畢竟婉柔被自己逼走,之前好不容易才覺出了幾分家的溫馨,這晚又要孤身一人了。
“柔……”他輕歎口氣,把門反閂好。他不知道愛是什麼,但卻知道經了那三晚後,明溪的倩影已經模糊得幾乎記不起來,而婉柔的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很想她,一個月說來不長,可這會兒他卻覺得比一輩子更久。
然而身後卻有人輕喚了一聲:“相公,你回來了?”
“婉柔?”韓楓大驚,忙回過頭。
屋中沒有點燈,但月色下,那女孩子身形綽約倚在主屋門前,正是婉柔。
她手中攥著那錦盒,眼睛哭得腫成了桃子,睜都睜不開。聽到韓楓喚她的名字後,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跑到他身邊,一下子紮進了他懷中。
“你總算回來了,我好害怕你會出事。”
韓楓整個人都愣住了,他不假思索地緊緊抱住了她,等心跳漸漸緩和下來,才道:“婉柔,柔,你……你怎麼沒走?”
婉柔哭道:“你還說呢。我本來想走的,可是想你說你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我就越想越害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害怕。”她終究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說著說著又大哭起來,“你總算回來了。相公,別再趕我走好不好?”
“我……”韓楓深受感動,但這時卻也頭痛得很。長春幫勢力很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查到這裏,他自保有餘,但沒法子分身保護婉柔,到時該如何是好?
白童卻道:“笨蛋,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人家哭幾聲你就傻了?早說過阮胖子會派人在你身邊,她不離開你不正是證明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