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明亮起來,好像閃爍著白光,頭顱疼得仿佛要裂開。眼前到處都是模糊的影子,她閉上雙眼複又睜開,那些模糊好像漸漸轉為清晰。
似乎看清楚了,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還有……消毒水的味道?
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五指在眼前卻是分明。
沒有死麼?
她用力看向四周,看清楚了眼前一張張關切的臉,有一個女生似乎淚眼模糊。伸起的手按到了頭上,楚煙絡再度閉上雙眼,頭還是痛得厲害。
“煙絡,你終於醒了。”淚眼模糊的女生似是受驚過度,看見她睜開雙眼便撲倒她的身上,不顧她疲憊的神色,“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突然在宿舍消失真是嚇死我了!”
蒼白的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起來了,那麵鏡子突如其來放出的刺眼的白光。然後她便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然後……他死了,她心如死灰,跳入了雙月湖,她隻記得冰冷刺骨的湖水,在徹骨的溫度中呼吸漸漸困難,於是便失去了意識。然後呢?
她以為她死了,結果……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怎麼了?”聲音有些虛弱無力,另一隻手上尚插著鹽水瓶的針頭。
“就在昨天,有個人在學校旁邊的湖裏看見了你,說你快溺死了,然後就把你救了上來,好在你的手機被你拋在了岸上,他用你的通訊錄找到了我們。”女生的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醫院裏聽起來有些聒噪,她依然在喋喋不休,“話說那天晚上是我在做夢麼?你怎麼會跑到學校外麵去的啊,失蹤了整整一年,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楚煙絡被問得有些頭痛,她搖了搖頭,雙眼無力地閉上。
“病人需要休息。”護士拉開了尚存疑問的女生,將所有的人都推到了門外。
世界安靜了,楚煙絡依然閉著雙眼,仿佛就要入睡。
竟是穿越回來了,當真陰差陽錯。
一束花被悄然放在床頭,床頭櫃上的花瓶動了動,瓶子與桌麵的聲音將楚煙絡驚醒。眼前還是模糊,她看見了穿著黑色風衣的男生,雙手插在口袋裏,似乎正要離去。然而她翻了個身,男生的神情有點尷尬,步子僵在原地不知是近是退。
“你是誰?”還沒有看到臉,楚煙絡蹙了蹙雙娥,印象中似乎沒有認識愛穿黑色風衣的男生,目光隨著黑色風衣一寸一寸地上移,最終停留在了臉上,“你……”
世界驟然清晰,她覺得整個世界在耳邊轟鳴不止。
“昨天看見你掉在了湖裏……”男生還是覺得尷尬,撓了撓後腦勺,然而臉上的神情卻是一動不動,似乎不會笑,“就是來看看你怎麼樣了而已。”
淚水在眼中打轉,楚煙絡恨不得拔去手背上的針頭將他看個明白。
男生更加莫名其妙,就連四肢也有些僵硬。
“朔……”雙唇間將這個字念得自然,她咬緊下唇,停留在男生臉上的目光遲遲不肯移去。
男生一愣,答得還是麵無表情:“我叫南宮漠。”
心髒跳漏了一拍,南宮朔……林漠……淚水順著眼角滑下,朔,你居然會來找我。
“那麼……我先走了。”
“你是哪個學院的?”突然叫住了想要落荒而逃的男生,“我想……等我完全好了再去謝謝你。”
“不用了。”
“那……能交個朋友麼?”鼓起了全部的勇氣,楚煙絡轉過了蒼白的臉,“我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你。”
觸上房門的手驟然停止,男生轉過了頭:“體育學院,武術班。”
“謝謝。”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她似乎能感受到窗外暖融融的日光。
房門被開啟,男生一步踏了出去,猶疑了幾秒卻又回頭:“其實……我也覺得你眼熟。”
曆史。
大胤王朝八十二年冬,蘭鳳儀自縊於大理寺,七王爺姬成不知所蹤。胤康帝念蘭舜先皇舊臣,未太過追究蘭鳳儀通敵叛國之罪,撤蘭舜丞相之職,貶為禮部侍郎。原禮部侍郎南宮淺痕封為青王,若無大過,其爵世襲。
追封南宮驍平江侯,南宮朔鎮南大將軍。
削去步延風一族侯爵,懸步延風首級於城牆以示眾人,步延風餘黨世代為奴為婢。
其後燕王下旨休其王妃楚煙絡。
青王南宮淺痕以蠟像替代南宮朔、楚煙絡完成大婚,兩人合葬雙月湖畔。
大胤王朝八十三年春,青國王宮恢複了以往的奢華,青王大興商業,成為第一富饒的諸侯國,吸引大批商人的前來。自此之後青王再不理政事,將大小適宜交付青國丞相,日日笙歌,廣納妻妾。
胤康帝廣納賢臣,勵精圖治,與其父胤文帝創造文康盛世。
然一年之後,仍沒有七王爺下落,姬成的去向成為胤朝曆史上的一大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