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一,世間至高無上的,除了身手和功法,剩下的便是權。”
少年微仰著頭,靠在柱子上,闔著雙眼,聲音依舊略帶沙啞,很輕很輕,“我這輩子,與意氣風發,恣意瀟灑八個字無緣,總該要與權勢沾上一沾吧。”
獄一站在外麵,倚靠著窗邊,抬眼便能望見高高懸掛的彎月,一陣寒風吹過,少年的輕聲飄入他的耳中。
一時間分不清是風太凜冽,還是月太刺眼,為何眼突然就酸了。
那夜,丞相府前院一夜燈火通明,後院寂靜無聲。
……
翌日,朦朦朧朧的霧雨消退後,露出青白色的天邊。
陳施一夜未合眼,在她著急忙慌準備趕去上朝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陣腳步聲,伴隨著滿懷欣喜的高喊,“大人,大人!找到了二公子了!”
“二公子回來了!”
坐在前廳等候消息的丞相正夫武澤立馬蹦了起來,趕忙大步流星往外走去,“辰兒,辰兒!”
“慢點慢點。”陳施緊隨其後。
誰知,兩人來到外麵卻見氣氛不大對,下人們麵麵相覷,小心翼翼道:“大人,二公子暈倒了。”
武澤臉色一變,抬手扒開他們,便看見陳辰昏迷不醒地躺在大門口台階上,鼻青臉腫,鼻子下還流著兩行血,要不是身上衣裳和腰側玉佩,根本無法認出這就是他兒子。
陳施怒瞪了他們一眼,訓斥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二公子抬進去,去請大夫!”
“是是是大人。”眾人連忙合力把陳辰抬進了府裏。
武澤氣得臉色鐵青,“你給我仔細查!查清楚,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對辰兒動手!”
周圍不少路人駐足,滿是好奇,議論著這陳家二公子為何淪落至此。
陳施臉上掛不住,拉著武澤進了府,命令下人關上大門,沉著臉道:“我會查清楚的。”
“是不是陳鬱…”武澤皺了皺眉。
陳施想也未想,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對於她毫不猶豫的堅信,讓武澤麵露不爽之色,“你這般護著他?”
陳施搖了搖頭,“如今他的病況有多重,你我都清楚,他在這府中一無親信,二無朋友,怎麼把辰兒傷成這樣?”
兩年前的那晚,她請過太醫為陳鬱把脈,太醫隻道陳鬱活不過弱冠之年。
武澤心裏一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但這麼多年,陳鬱就像是一根魚刺,梗在他喉嚨裏,“要不是看在你的麵上,我不會容忍他活這麼多年。”
他和陳施青梅竹馬,一直十分恩愛,怎料突然多出個外室所生的野種。
每每想到府裏還住著一個別人為陳施生的兒子,心裏就如鯁在喉。
陳施內心並未把陳鬱當作親生兒子,她疼愛的隻有陳辰和陳星,自是不願因為陳鬱而傷了自家的和氣。
“你放心,他活不了多久了。”
兩年前請過大夫給陳鬱診治過,斷言其活不過弱冠。
她現在隻希望陳鬱剛進宮就突然暴斃,這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