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甜甜小姐，來，吃雞蛋。”狗蛋上山時遇到他們，喜上眉梢的提著籃子過來，塞給她們最大個的雞蛋。
顧玄月手捧著比她手還要大的喜蛋：“恭喜恭喜。”
“多謝小小姐。”三狗笑到眼眯成縫。
“您回來了。”三狗的目光突然敬畏起來。
顧修澤點點頭，朝著臉上露出驚喜笑容的女兒張開懷抱。
“爹爹！”顧玄月撲進他的懷抱：“月月好想你。”
“月月乖，爹也想你。”顧修澤眉眼柔和。
“顧老爺回來了？”
上山的路上商戶熱情的同他打招呼。
顧修澤每聲都回答。
一起下山采買種子的族人們走在後麵，樂嗬嗬的同給他們點心的商戶拉呱。
顧修澤回來正趕上家中吃午飯。
溫柔給丈夫打了洗漱的水。
顧修澤洗漱後上桌吃飯。
他出去的所見所聞，都是溫老爺子十分想要知道的。
“修澤，這次所見，外麵的難民怎麼樣？”溫老爺子擔憂的開口。
他阻止了幾次施粥，但難民過多，他能幫上的太少了。
“爹，外麵的災情有所緩解，聽路過的難民講，玄機大師來此了，一路來都在施粥。”顧修澤將溫好的雞湯擱到女兒跟前。
顧玄月給父親夾了一筷子青菜。
感動的顧修澤紅了眼眶，他家閨女都會用筷子了。
顧玄月怕他真哭出來，老老實實吃飯。
溫老爺子開始講起玄機大師。
顧玄月啃著菜葉子。
玄機大師？那個仙氣飄飄的老頭？
顧玄月想著嘴裏咀嚼的動作下意識放緩，她總覺得這個老頭知道點什麼。
在男孩看來，顧玄月像極了顧玄州前不久弄來的小倉鼠，它吃菜葉時也這樣。
“看我做什麼？”顧玄月看她。
“像倉鼠。”男孩脫口而出，他一驚捂住了嘴。
可惜小姑娘已經聽到了，一塊子胡蘿卜夾到他碗中：“小墨哥哥，吃！”
顧玄州緊緊盯著那胡蘿卜，嫉妒的撇了一眼小墨。
小妹都沒給他夾菜。
男孩瞧著那幾個他向來不碰覺得有股怪味的胡蘿卜，大口咬下去。
顧玄月收回目光，偷笑。
顧玄月沒想到昨日剛聽聞玄機來此，今日就見到了。
議事廳內，玄機坐在大師椅上。
哪怕從災荒之地過來，玄機依舊如初見時，飄渺純淨。
“小姑娘，好久不見。”玄機大師溫潤的笑著。
“玄機大師好。”顧玄月禮貌回答。
這個老頭神神秘秘的。
“不知玄機大師所來何事？”顧修澤親自為他奉茶。
玄機大師當年算中女兒命數，又救他家百十口人命，他心中感激不已。
“我一路來遇太多難民，又有太多小孩子失去父母，流離失所成為孤兒。”
溫老爺子麵露愁容：“先生所言，正是老夫日夜所憂之事。”
先前，他手握權力與錢財時，還尚能為那些幼童提供一處安身之地，可現如今所能幫的太少了。
“溫丞心係百姓乃天下之福。”玄機道：“我今日來此正為此事，吾想建一學堂供這些孩子有個安身之處。”
他笑笑：“我同顧家溫家有緣，不知公子小姐可否願意同我學習？”
議事廳內，眾人一愣。
眾所周知，玄機大師收徒看緣分。可有緣者之二三。
顧玄月喝茶的手一停，隻怕這才是他今日來的原因。
溫老爺子看向孩子們。
顧玄月跳下椅子走到玄機大師跟前：“月月拜見師傅。”
“好徒兒。”玄機大師輕笑，扶起行禮的小姑娘。
二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是笑意。
一旁熟悉顧玄月的男孩卻是莫名一抖。
暖風拂過，流民指著不遠處的高山：“咱們就快要到清風寨了！”
“清風寨的顧當家可是好人，咱們投奔他們定能有地住。”
溫齊麵瘦肌黃的拖著身體朝前走，眼前的景不斷在旋轉。
玄機大師所設的粥鋪就在前方，隻要他再走幾步就能到達。
顧當家就是自己的妹夫，隻要投奔了他。
溫齊努力扯起嘴角，心中有了希望，郝巧和溫良那兩個拖油瓶已經死在他刀下，他再道個歉，家裏人一定會原諒他的。
溫齊腳下一摔，他努力揚起頭。
父親，母親……
“哎哎哎，兄弟你怎麼了？”流民驚訝的跑過來，喊那個倒下的男人。
粥鋪那的郎中著急跑過來，他忙彎下腰診脈：“唉，沒氣了……”
死在了希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