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簡歡的心中都一直在做一個兩難的決定,一方麵公司已然步入正軌,正是缺不了主心骨的時候,另一方麵就是,她不想幹了。
好像,隻是單純的不想幹了。
一直以來,簡歡好像總是更喜歡憑借本能做事情,一開始想著做大做強這個公司,目的也是很單純,她想能靠自己養活賀染苒以及管嘉欣,僅此而已,她想給她們更好的生活,也算是替洛野完成的使命。
於是乎,她憑借本能努力,既然開始做一件事,就拚了命也要做好。
可她實在是累了,她的精神狀態長期處於緊繃的狀態,盡管周圍的人也在努力協助她去做一些必要的決策,可她原本就是一個不喜歡做決策的人,長此以往,原本轉好多時的失眠焦慮統統找上了門來。
光是這幾個月,她跑心理診所的次數就愈發頻繁了起來,醫生的診斷是,她病了。
潛在的抑鬱傾向經過愛人的離去,又隨著事業的壓力增大,讓她患上了中度抑鬱症。
好在發現及時,單憑催眠以及藥物,是完全可以控製的。
公司起步至今,簡歡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開過多少次重要的決策會議了,從一開始的幾個人,變成了如今資本紛紛介入的十幾二十個人,每每會議上董事會爭吵不休,結束後她總是感覺自己的腦袋裏藏了成千上萬隻烏鴉,攪得她不得安生。
最近她更是發現自己總是喜歡對著空氣說話,神態語氣,不難想象腦海中麵前站著的是誰。
幻覺越來越嚴重,有時候,她竟然還能隱約聽到屋子裏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聲音很是耳熟,隻是每當她一轉身,聲音卻又消失在了那空曠的房子裏。
她知道她的心口一直都敞開著一個口子,每日每時,每分每秒都在汩汩往外冒著鮮血,像是一處渾濁的泉水,源源不斷,絲毫沒有停歇。
她不知道會不會有流盡的那一天,也不知道那會意味著什麼,生死此刻對於她而言倒也不算什麼了,當然簡歡骨子裏完全不是那種激進的選手,殉情這種事情讓她十分理解不了,她不會故意尋死覓活,她反而認為上天之所以讓她獨活,必然是還有沒有完成的主線任務,隻有完成了這一切,她才能得以再次與她那魂牽夢繞的人相遇。
日子一天天過得實在是索然無味,這日深夜她又再一次叩開了心理醫生的大門,那可憐的醫生剛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剛打算換好衣服下班,抬頭卻碰見了那個不請自來的家夥。
女醫生搖了搖頭,大家都是熟人了,簡歡能過來,還是褚玥推薦的,對於簡歡的情況,她應該是最了解的人了。
“我,能在你這坐一會兒嗎?”簡歡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應該是深夜剛下班,想休息一下,卻又不想回家。
“當然。”醫生走到一旁的飲水機前,為她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了她的手心裏。
掌心傳來的絲絲暖意讓她一瞬間卸下了三分疲憊。
心理診所開在了鬧市區的高樓上,房間不大,一個簡單的褐色單人皮沙發,可以躺平的那種,一個辦公桌兩把椅子,對麵的落地窗外依舊能看到對麵高樓大廈裏的星光點點,這個城市仿佛整個都籠罩在一片高壓之下。
“說說吧,多久沒來過了,最近過得怎麼樣?”醫生同樣坐在了簡歡對麵的椅子上,麵前也同樣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