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知道我們對不起你,可是你弟弟還小,他不懂事,上次冒犯了你我們已經狠狠教育過他了,那孩子本性不壞,就是調皮,將來我們百年後,你們就是唯一的親人……”
這熟悉的台詞,每晚八點檔的親情調解欄目幾乎每場都會有這樣的固定台詞,簡歡心中不禁暗自搖了搖頭,可麵上卻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
“爸媽,這點您放心,當姐姐的怎麼能跟弟弟生氣呢。”她臉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抬起指尖,食指跟中指輕輕抽出了一張紙,遞到了母親的手中。
……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中,簡歡猶如一個街道辦事處的調解員,明明是對方聲淚俱下的都是有關於對她如何如何愧疚,可在她的心中聽上去,卻永遠像是在聽別人的事情,要說原諒,她從未想原諒,可如今的她卻也沒有空去計較了。
送走父母的時候,她特意讓司機送他們去了一家五星級的酒店下榻,並且安排了人呆著老兩口在北京晚上幾天再回黎城,這樣既不用浪費她的時間,又能夠做到滴水不漏,任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一如多年以前,她也是如此被對待的一般,不會有任何損失,無非就是花些錢罷了。
對於簡歡來說,單純隻是花錢無疑是最劃算的買賣了。
賀染苒初一升初二那一年,簡歡三十歲,那時的她已經成為了行業的翹楚,成了整個北京乃至全國設計界的神話,她的設計公司在短短的兩年時間內飛速發展,已經到達了能上市的規模,但就是這樣一位優秀的女總裁,卻始終孑然一身,小道消息眾說紛紜,每每她聽說都隻是一笑置之,從來不對外界傳言做出回應。
人們不知道的是,她為什麼特意將公司命名為“歡野設計”,殊不知她將藏在心裏的所有秘密盡數寫在了這短短的幾個字裏。
漫長的日子裏,她時常也會想起他,思念是很可怕的東西,她越是想他,他越是不會來到她的夢裏,竟一次都沒有過。
長時間的忙於觥籌交錯,應接不暇的各類應酬,也讓簡歡身體變得有些脆弱,經常一感冒就十天半個月好不了,胃痛胃潰瘍更是家常便飯。
尤其是最近,簡歡又一次倒在了會議室裏,裏麵剛開完一場決策會議,好容易等到了散場,她這才再也沒有支撐得住,倒在了一旁剛想跟她單獨回報財務狀況的財務總監管嘉欣的懷裏。
送去醫院的路上她的神誌就開始逐漸模糊了起來,最終不停地喊著那個兩年來令她魂牽夢繞的名字,對此管嘉欣握著她那冰涼而又蒼白的手,喉嚨裏隻剩了無盡的的歎息。
簡歡的病情一拖再拖,醫生終於下了手術的最後通牒,沒有辦法,還是硬生生挨了一刀,縫了不知道多少針。
總算是熬到了拆線,一向刀槍不入的簡歡,此時躺在病床上反而變得更加嬌氣了起來,就連管嘉欣特意煮的粥,都是要賀染苒一口一口喂到她嘴裏,像極了那生活不能自理的老母親。
“還是閨女好,貼心小棉襖。”簡歡躺在床上,看著賀染苒如今出落地亭亭玉立,心中不自覺感到了滿滿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