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過一個路口,有一排建在一片行道樹綠蔭後的仿古洋房建築,樓上戶數不多,簡歡的外公、以及洛野曾經的家都安置在這棟不高不矮的樓上。
也不知道為何,兩人就這樣憑借著本能的肌肉記憶,一路上你追我趕,再一抬頭的時候,兩人已然站在了當年嬉笑打鬧過的那個樓梯口。
老樓的外牆是紅色的,與當年那鮮豔奪目的紅牆相比,此刻在陽光下要顯得暗淡了許多,連日下雨也將牆外衝刷得看上去鏽跡斑斑。
前兩年的時候,簡歡聽父母說起過,自從外公去世後房子便一直空置著,母親為了防止觸景生情,有關於外公的所有物件都盡數被鎖在了房中,猶如一座被封存在人世角落的衣冠塚。
周圍的舊房子大多數都已經被劃歸成為了拆遷項目,卻唯獨繞過了這一座老樓,眾多空蕩蕩的建築中,紅樓被圍在中間,到顯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孤寂與落寞。
也許是該搬走的都搬走了,此刻兩人在樓下站定了良久,都沒有看到有人從樓裏進出過。
“想上去看看嗎?”他顯然看出了她眼中的留戀與猶豫,便打算率先開口將她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嗯,是有這個想法,很多年沒回來過了,也不敢回來。”她的聲音說到後麵,變得略顯低落,音量也逐漸減弱了下來。
“上去看看吧,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逃避的。”他了解她的內心,其實不是真正的樂觀,隻習慣了逃避,逃避一切能夠對自己造成傷害與影響的現實,不去麵對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嗯,走吧。”簡歡摸了摸包裏的那串鑰匙,她一直都隨身帶在身上,其中裏麵就包括了外公舊房子的鑰匙,這些年來,她一直都隨身帶在身上,她把它當成最後的慰藉,也將這間舊房子當成了隨時都可以逃避現實的最後避難所。
老樓的樓梯還是最原始的水泥材質的,踏上去的聲音顯得異常沉悶。
樓道兩側堆積了很多雜物,幾乎包含了所有能想象到的破舊家具用品,頭頂方向抬眼望去,早已遍布了不少蜘蛛網,若不是簡歡及時提醒,以洛野的身高沿路怕是腦袋要撞上不少。
“看起來這樓對於長大後的你來說很不友好,怪不得要搬走。”她笑著打趣道。
“其實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高中畢業後我父母工作的那所大學搬到了市區,所以為了上班方便就搬走了。”他一臉認真地解釋道,仿佛像是在跟領導進行著工作彙報,其實也不錯,畢竟在家裏,簡歡就是領導。
“原來是這樣啊。”簡歡說著,從身側的小挎包中抽出了那一串許久沒有用過的鑰匙,放在了掌心,表情仍舊看上去有些猶豫。
“也不知道門鎖有沒有換掉,不然我們就白跑一趟了。”她說著,從中挑出了那把合適的鑰匙來,插進了門鎖裏。
小心翼翼地轉動了兩圈,哢噠一聲,門鎖應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