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息自上了馬車就沒說過一句話,眉頭緊皺,拽緊拳頭,指甲在手掌劃上紅痕。
朝顏感覺他的呼吸都快了幾分。
“阿息......”
“阿息......”朝顏聲音重些。
朝顏鬱悶的咂舌,對著他耳朵大喊:“商寒息。”
他似如夢初醒,心髒更是跌宕起伏的厲害,打翻了小桌上的茶水也不自知。
嘴裏絮絮叨叨的,“顏兒,不是你,不是你......”
“你怎麼了,從亓府出來就不對勁?”
商寒息手忙腳亂的去擦流淌的水,心裏空落落的。
他不想騙她,說了一個謊話就要用無數個謊話去圓,而且,它終會有被戳破的一天,到時候,他就不止對她說了一個謊話。
朝顏拿過他手中緊拽著的布,幾下就收拾幹淨了,隨後才說:“是不是做噩夢了,心不在焉的?”
“算是吧。”
何止是算啊!那就是個天大的噩夢。
他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顏兒,”商寒息嘟著嘴,和他張揚威嚴的臉毫無違和感。
“幹嘛?”朝顏看的心都化了,沒想到這皇帝還有這項技能,以後讓他多表現表現,也算是他們共同的小癖好。
商寒息托著她的頭,將她按進懷裏,一隻手穿過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和她的右手緊緊相握。
他深呼氣,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破碎感。
“顏兒,如果有一天......”
朝顏等的快睡著了,也沒聽到他說什麼。
商寒息糾結,抓心撓肺的糾結。
朝顏的星眸微嗔,似秋波流轉,抬頭對上他的眼,商寒息想說的話瞬間吞回了肚子裏。
“沒什麼,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一直都會愛你。”
蒼天啊!他真的不想讓她知道,一點!一點!一點點都不想,他不能忍受失去她的痛苦。
朝顏羞紅了臉,嬉笑道:“我們都老夫老妻了,還談什麼愛不愛了。”
商寒息抱著朝顏,說著他們一起走過的點點滴滴,一邊是滿足,一邊是沉重。
不告訴她了,就讓他自私這麼一回吧,霍氏已經成了玉樓國的曆史,他會用餘生來補償她。
......
馬車駛過楚州城門,一路向北,路過烏煙瘴氣的街道,殘破的房屋,流離失所的婦孺老媼。
越往裏走,商寒息的怒氣就重了一分,睿親王既然如此想死,他就來送他一程。
“閃開,閃開,官府辦事,前麵的馬車停下。”
商寒息吩咐:“停車。”
隱允停下馬車,所有人的手慢慢摸到隱蔽的劍上,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你們是幹什麼的?”一個臉上有刀疤的軍官凶悍問道。
隱笛這個受氣包被推出去,“官爺,我們是從滄州來做生意的,誰知道這......”
刀疤臉擺擺手,催促他們,“趕緊走,趕緊走,別讓東夏國的那群畜生看見了。”
“軍爺,能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嗎?”
“這還用問,來了一個東夏國的皇室,說是睿王妃的親眷,住在睿王府裏,他帶來的一隊隨從在楚州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麼囂張?睿王也不管?”
“我們太守帶人去討個說法,被囚禁起來了不說,他的家也被搶掠一空,可憐了他家二八年華的小姑娘,被抓去了睿王府,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