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知道商寒息封了一個宮女做禦女已經是三天後了。
這三天裏,他每天下午都會來陪著兩個孩子,過分的想要留下來用晚膳。
朝顏想拿著掃帚將他打出去,可慕慕圓溜溜的大眼睛淚眼朦朧的,抓著她的衣袖,哀求著,她怎麼也下不去手,隻能由著那個得意揚揚的皇帝搖著狐狸尾巴上桌吃飯。
早晨。
靜謐柔和的日光散落,帶著潮氣。晨曦初露,晶瑩剔透的露珠悠哉的在花蕊裏滾動,像是任性少女眼中的淚珠。
空氣宜人,聞似蘭花鬱香沁人心脾,撩人心神。
早膳過後,朝顏帶著昭昭和慕慕去書院。
昭昭自己提著裝書的布袋,嚴肅俊俏的臉上帶著倦意,桃花眼微眯,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慕慕走路已經東倒西歪了,略顯嬰兒肥的臉蛋被額頭的碎發遮擋,全身鬆軟無力,僅靠朝顏牽著的一隻手支撐著。
朝顏本想讓他們在家休息一天,但想到住隔壁街上的錢夫人,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縱容兒子,才養成了個潑皮無賴,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慈母多敗兒,今天被先生罰抄書也好,全當是給他們的教訓。
德馨書院的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素白色長袍的男子,白玉腰帶上掛著一個香囊,麵容精致的如上帝精心捏造的美,微微一笑,豐神如玉,溫文儒雅。
幾個匆匆進書院的孩子跑的太快,不小心撞到了他,他摸了摸孩子的頭,細心笑道:“慢點跑,別著急。”
幾個孩子不好意思的朝他鞠躬,“知道了,南宮夫子。”
聲音不大,卻極具穿透力,不然,還遠在書院對麵的慕慕,本來還在迷迷糊糊中,怎麼突然驚喜的抬起頭來。
慕慕聽到有人叫南宮夫子,陡然清醒過來,果然在對麵看到了她想了很久的南瓜。
果斷的邁開步伐向他跑去,南宮亦如往常般接住她,將她高高舉起,在空中轉了一圈才放下。
“南瓜叔叔,你去哪裏了?我好想你呀。”
南宮看著她的小胖手在空氣中不停的撓著,不禁笑意滿滿,回答她道:“我回家了,慕慕有沒有乖乖聽話?”
“聽話。”
朝顏帶著昭昭走過來,對著慕慕說:“你和哥哥進去,娘親有話和你的南瓜說。”
“好吧,”慕慕依依不舍的跟著昭昭進書院。
朝顏和南宮站在一邊,約一刻鍾,兩人都沒有說話,等對方開口。
南宮看著朝顏平淡的表情漸漸急躁,才忍不住安慰她,“放心吧,水婆婆沒事,年紀大了,身體有些問題也正常, 隻是她時常念叨你,晚上做夢也會叫你的名字。我跟她說你在都城一切都好,兩個孩子也乖巧懂事,但提到接她來都城養身體,還是和以前一樣抗拒。”
朝顏偷偷的抹著眼淚,盡量將聲音趨於平靜,卻還能聽出哭腔,“我當時是怎麼了?不顧一切的進了皇宮,拋下了養我長大的水婆婆,七年沒有回去了,也不知道水婆婆會不會怨我,她一定會怨我的。”
南宮想要摸摸她的頭,像小時候一樣安慰她,可想到她已為人婦,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