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廿,簫平笙趕回帝都。
先入宮去見了啟帝和長公主,隨後片刻不停,直奔回了定國府。
他策馬奔馳,風塵仆仆,直接衝進了府門。
“父親!!”
江幸玖牽著穩哥兒等在廊下,穩哥兒跳起來大聲喊著他,圓滾滾的眸子興奮的晶晶亮。
她的視線落在黑袍大氅的男人身上,再也移不開。
男人翻身下馬,幾步上前一把將撲到懷裏的穩哥兒托起來,又單手摟著小娘子,冰涼的唇在她眉心貼了貼,然後鬆開她。
他眉眼帶笑,嗓音微啞。
“一身寒氣,回去洗漱過,再陪你說話。”
江幸玖眼眶濕潤,輕輕點了點頭,被他牽著手,跟在他身邊往勁鬆院走。
“父親!騎馬!穩哥兒騎馬!”
穩哥兒在他懷裏扭得像條小蟲子,指著庭院裏正要被小廝欠揍的黑馬扯著嗓子嚷嚷。
江幸玖正要安撫他兩句,這麼冷,騎什麼馬,父親剛剛回來,很累,需要休息。
然而,沒等她說出口,簫平笙反身將懷裏的小人兒丟給了簫胡,淡淡叮囑了一句。
“你陪著他騎馬。”
簫胡抱著穩哥兒,低聲應了是。
江幸玖無語至極,被他牽著手繼續前行,頻頻扭回頭看穩哥兒。
拐過廊道時,她捏了捏簫平笙手心兒。
“你不能這麼慣他,慣的他不知危險,不知天高地厚,萬一傷著了可怎麼辦?”
“有人看著他,傷不著。”
簫平笙挑眉回了一句,“小郎們,你那麼嬌養他做什麼,讓他去多見多學,於他才有好處,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會養成畏畏縮縮拿不定主意的窩囊性子,人總是得磕磕絆絆長大的。”
這套說辭,簫平笙一直堅信。
江幸玖知道反駁無用,幹脆歎了口氣不再勸。
“你不在的日子,我送他跟著長安去齊國公府學課業,他明明管教的有幾分穩重了,你一回來,就又野性上頭。”
簫平笙失笑,側首垂眼看向身邊碎碎念的小娘子。
“這麼小的孩子,你讓他穩重?正是該在長輩的羽翼下橫衝直撞的時候,你在身後護著他,讓他高興,隨他去闖就是了,再過兩年,長大一些,規矩才好立。”
江幸玖抿了抿唇,“我不跟你抬杠。”
總之,他怎麼說都有理。
簫平笙鳳眸溢笑,攬住她肩,聲線放柔和了。
“你送他去喬懷藏那兒。”
江幸玖立時抬眼看他,“沒什麼忌諱吧?”
簫平笙含笑搖搖頭,“沒有,兄弟倆自小親近,能有什麼忌諱,喬懷藏能受得了穩哥兒就成。”
江幸玖沉默想了想,齊國公世子瞧著,的確也不像是喜歡熱鬧的人,穩哥兒的性子,是有些鬧騰了。
跨進勁鬆院的院門時,她口中小聲喃喃。
“他沒說過,應當是受得了的吧。”
簫平笙捏了捏她肩頭,沒說什麼,等他回頭抽個時間,跟喬懷藏談談。
將小娘子帶進屋,扶她在榻上坐好了,簫平笙自顧脫了衣袍去洗漱,將這段日子在大楚皇都發生的事,講故事似的一一絮叨給江幸玖聽。
等他重新穿戴好衣物,兩人用過膳,他將自家小娘子安置到床上,低低交代了一句。
“我去給祖母和母親請安,然後再去趟江府見祖父,你安心午睡,等你醒了,我就回了。”
江幸玖點點頭,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