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一封情書(The first love letter)(1 / 3)

1. 是一隻紙老虎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得出結論:易麟朔就是一隻紙老虎,脾氣來得凶去得快,其實等他消火後很好哄的。不過紙老虎也是老虎,發威時確實危險,所以他一讓我“滾”,我立即馬不停蹄地乖乖“滾”了……

晚上洗漱完畢,我躺在床上準備打電話給易麟朔——如果關機表示他還在生氣,如果不接電話表示他在消氣,如果接了電話但不說話表示他原諒我了。

哈哈哈,這麼完美的結論都被我推算出來了,我真是天才!

“嘟嘟”兩聲後,電話被接起,意外的是,說話的不是易麟朔:“喂?”

打錯了!

我立即掛了電話,重撥,還是那個聲音:“喂?豬巫婆……這誰啊?朔在洗澡。”

我再次掛了電話,咬牙切齒,簡直想砸手機了!

豬巫婆?哈,易麟朔,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這樣的形象?你竟敢叫我巫婆豬——我將手機通訊錄裏易麟朔的名字也改掉,牛魔王!

該死,明明中午在餐廳裏他還跟明熙妃分開的,才多長時間,就又和好了?把鬧鍾拿過來一看:23:21分。

這麼晚了!這麼晚了明熙妃還在他宿舍!

不要臉,厚臉皮,可恥!奸夫淫婦!……關我什麼事?

翻來覆去睡不著,眼前出現一副畫麵:明熙妃半倚在易麟朔的懷抱裏,側著臉朝我訕笑“今晚,朔就是我的了……哦嗬嗬嗬嗬嗬嗬。”

我一個抱枕用力朝明熙妃丟去,幻想被打破,抱枕砸到台燈上正好關掉了電源。黑漆漆的房間裏,我用被子包住胡思亂想的腦袋,睡覺!

第二天起來鏡子裏的我眼睛是腫的,吊著好大的兩個眼袋。我的心情很煩,雙手支著搖搖欲墜的腦袋坐在操場的看台上等。以往7:00易麟朔都會準時出現在這,除非下雨下雪的天氣……可是一直等到7:45,他晨跑結束的時間也沒來。

我繼續等,越等越焦躁,天開始下了點小雨,而且快要上課了,我隻好往教學樓跑。還沒跑到遮蔽的建築物下,雨忽然變大,大雨傾盆,還好我跑得夠快,沒有被淋得透濕之前跑進教學樓裏。

就在這時,雨霧中,兩個醒目的人影撐著同一把雨傘出現了。

易麟朔高挑,明熙妃纖瘦,雨霧就像水墨一樣漂泊,她的手挽在他插兜的那隻胳膊上,一點一點地朝這邊靠近。

一些躲雨的學生全擠在樓道中,看著雨霧中漫步而兩的兩人,又是唏噓,又是驚叫:

“雖然明熙妃那人很讓人討厭的,不過我們‘皇冠’,也的確隻有她配得上朔大人了。”

“我倒不覺得,隻要厚著臉皮去追,死纏爛打,一般都有機會。”

“是嗎?你怎麼不去追?”

“前提是要有本錢啊,我長得不夠漂亮。隻要長得漂亮,又厚臉皮,帥哥都喜歡吧。”

……

我拍著身上頭發上的雨珠往教室裏走,咬唇沉默:與其這樣吃無謂的醋,我為什麼不可以像明熙妃那樣厚臉皮地去追易麟朔?我長得不比她差,而且又有堂而皇之的目的公然接近他……

告白?!

這兩個字才閃過我的腦海就被迅速地殲滅了,我完全可以想象我告白時易麟朔不屑又嘲諷的嘴臉。可是如果不告白,永遠都不知道結果……我不喜歡拖拖拉拉,不喜歡時不時地胸悶心痛,不喜歡失眠,不喜歡每天猜他是不是喜歡我。

反正被嘲笑過那麼多次,多這一次又怎樣?!如果得到的結果是不喜歡,我一定會死心的!

想通後,上午的課我都拿了信紙反複地思考和琢磨,準備醞釀人生的第一封情書。

太直白的不好,太曖昧的他看不懂,太煽情了惡心人……

寫了N種方案,修修改改,最後被保留的是這樣的:

易麟朔:

曾有人告訴我,朋友的定義有三種:一:同學,誌同道合的人,後指友誼深厚的人;二:明代士大夫對儒學生員之稱;三:特指戀人……

我們明顯不是誌同道合也不是友誼深厚的人,也與真正的師生毫無關聯。我想跟你做朋友,是那種就算不做你的“追蹤教師”,也可以有理由等你上學放學的“朋友”。

你覺得有必要改變我們現在的相處方式嗎?

期待你的回複……

路初菲

XXXX年X月X號

很好,沒有把喜歡二字說得太淺薄,除了白癡有點智商的人都能看懂。不會太弱勢,就算拒絕也不會太丟人。

我找了張信紙又謄寫了一遍,把格式排版得漂漂亮亮的,一行一個句子。寫完了再把信紙折成了一顆心的形狀。

下課後我筆直走到易麟朔的座位前,根本不給自己絲毫猶豫和後悔的機會,把“心”用力拍在他桌上:“喂!”

易麟朔抬起那張如玉的臉,睫毛彎彎的,美得令人心顫。

我咬住唇,想要落跑,但還是堅持地站在原地:“這個,給你看!看完給我回複!”故意用凶巴巴的聲音,掩飾自己聲音的顫抖。

易麟朔皺起眉頭,拿起那顆“心”:“這什麼?”

“給你看就對了,那麼多廢話!放課後一定給我回複!不給就算你答應了!”

在他來不及發出下一個疑問之前,我飛快轉身奔回自己的座位,臉燙得仿佛可以烤熟雞蛋。我辦到了!我把信給他了!

這一整節課我都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踩在雲端,臉燒紅,看什麼東西都不真實。好想知道他看完那封信的反應,又好怕知道他的反應……是皺著眉頭,還是麵無表情?!

終於,清脆的下課鈴聲打響——

身邊的學生向往常一樣魚貫離開教室,我緊張得手心是汗,回頭,發現易麟朔臉色很不好看地朝門口走去,走廊上明熙妃正甜笑著等著那裏。

“喂,易麟朔,你你……你別走。”

我叫他,他居然理都不理,我呆了三秒鍾,衝出去追上他:“你看了沒有?”

“……”

“別走,給我回複!我說過,不給就算你答應了!”我攔在他麵前,發現他的臉色真是難看到了極點!跟那天在體育館有得一拚!

易麟朔冰一樣的聲音,眼神更像冰:“想都別想!”

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不死心:“你真的看了?我問你就算不做你的‘追蹤教師’,也可以有理由等……”後麵的話我真的問不出來,易麟朔殺人的目光讓我退後兩步。

“不做‘追蹤教師’?想都別想!”

推開我的肩膀,明熙妃甜笑著挽住他的胳膊,兩人走了。

我站在原地好久,想笑,於是我笑了:是我的表達錯了?還是易麟朔會錯意了?還是……他一點也不喜歡我,根本不想跟我交往!

我慢慢走回到教室,把臉埋在課桌間,額頭好燙,因為淋雨的關係……又發燒了麼。

思緒好亂啊,想了又想,信根本沒問題,他也看過,他不是傻子不可能會錯意,那麼隻有最後一種可能:告白失敗,我——被拒絕了。

2. 兒時的玩具

好疲憊,睜不開眼,耳邊卻傳來模模糊糊的人聲:

“……她最近經常掉發,噩夢,發燒也是反反複複。”

“你不是說前段時間她開始運動、增加食量,抵抗力好很多,人也變得開朗健康了?”

一陣沉默,一隻冰涼的手摸到我的額上,是安崎墅的聲音:“檢查的結果怎麼樣?”

“腎髒受損,肝髒的密度也減低了……這有些保健品,手術前要吃一段時間。對了,你決定什麼時候給她手術?”

“現在不行,醫生,你了解她的情況……”

“嗯,真是難辦……她醒了。”

我剛睜開眼,刺眼的亮光,一個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立即走到床邊,伸手在我身體上四處亂摁:“這裏痛不痛?這裏?這裏呢?”

我開口要說話,嗓子卻幹得發不出聲音,他點點頭:“好了不用說話,你的表情我已經告訴我了。”轉頭對一旁說,“還有幾項檢查要做,我去開單子,掛完藥水你帶她過來找我。”

安崎墅追問的聲音:“還要做什麼檢查?”

“胃鏡。”

安崎墅走到病床邊的時候順便倒了杯水,兩個卡門給我把病床的前端搖上來,安崎墅喂我喝水時的目光,閃爍又無聲無息,就像銀光鋪滿的星空。

我潤了潤嗓子,又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這是醫院:“我怎麼在這?!”

安崎墅放下杯子:“中午時,我見你昏睡在教室的課桌上……”

我極力回憶著我剛醒來聽到的話:“我不過就是發燒麼,有送到醫院來這麼嚴重?剛我聽到醫生說我要做手術還有腎髒受損什麼的,我得絕症了?”

“白癡,胡說八道什麼,你一定聽錯了。”

一定是我燒糊塗聽錯了!

我滿心的疑問,安崎墅撇開目光看著天花板的日光燈。

如月的光華灑滿他的臉,他比我上一次見到更瘦了,神色還有些憔悴。他的指骨修長,輕輕搭在床沿上,我發現那枚“撒旦徽星”不見了。

“你的戒指呢?”我本來隻是想打破沉默隨口一問。

安崎墅淡笑著從衣服裏麵掏出來:“在這,怎麼了?”

“怎麼掛脖子上了?”

安崎墅的笑容還是淡淡的,甚至有些蒼白:“手上戴不住,一直掉下來。就掛這了。”

可聽在我耳朵裏,分明隻有一個意思:瘦得手都戴不穩戒指了。

安崎墅冰涼的手又摸上我的額頭:“對了,一會要做個胃鏡……”

“那是什麼?”

“查胃,要把胃管從喉嚨裏麵插進去,過程會很難受,你能忍受麼?”

我簡直要暈倒:“不是吧,我發燒跟胃有什麼關係?要把胃管從喉嚨裏麵插進去,想想就很恐怖!我不要,我不做!”

安崎墅想要說什麼,沒有發出聲音,又淡笑了一下:“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可醫生說檢查一下會比較好。反正都來醫院了,就順便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