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農家醜女(1 / 2)

山麓青青,碧水環流。

寬闊的山穀裏鋪滿墾好的肥田,一條白水河穿穀而過,漁舟川流不息,兩岸屋瓦鱗比,儼然一個繁華的縣。縣名就叫“白水”。

離白水縣最近的一條小村,河源村上,一群農民正在地裏辛勞地幹活。夏末的炎陽刺辣辣的,這些農民大多穿起了破舊的小褂甚至是光著膀子,隻剩一人裹得嚴嚴實實站在地裏,別人挑著大桶水往田裏灌,這人則提著鐵頭小木撬,東一啄西一啄地除草,仿佛自成一界與四周格格不入。

不過四周的漢子們卻不敢多言,甚至還略有敬畏地看著她。這個子矮瘦的小姑娘是村裏陳寡婦的女兒魚大丫,雖半把力氣沒有卻腦筋活絡,凡是經過她整治的田地,不說病害,收成也好上那麼一截。所以,常有人出錢糧使魚大丫幫忙。

可那嘴巴嚴實如蚌,各家老娘們都沒從她嘴裏掏出半點功夫來。還揚言要找個文武雙全,隻娶一妻,供養丈母娘,兼送她弟弟上私塾的夫君,還膽敢不用賤名,自稱魚安晴。這下連各家準備騙個媳婦回家收拾的年輕小夥們也死心了,因為魚大丫不隻看外形瘦削性格彪悍,還相貌駭人,半掌大的深青色胎印蓋在臉上,若半夜挑燈一看,怕是鬼也驚心。

“魚姐,魚姐,不好了,”一個穿著肥大麻質褲的鼻涕娃衝她跑來,“你娘在村口被人找麻煩了。”

魚安晴一聽,立刻放下木撬,從田裏鑽出來,柳眉一豎,幽黑的眼眸冒出星點寒光。

“二狗子,誰敢找我娘麻煩?是張麻子,還是王癩頭?”魚安晴扭頭朝村口的方向望去,那兒正有條由車馬人碾出的土路直通白水縣。

每天她娘都要帶著弟弟妹妹到村口賣草鞋涼草茶,過路的商販見著這生俏的茶水西施,頓時不渴也渴了。所以,這缺了頂梁柱的魚家非但沒倒下去,還小日子紅火起來,看得村中某些心胸狹窄的雙眼發紅。比如這和裏長有那麼半指頭關係的張麻子和王癩頭,更是想人財兩得。

二狗子被魚安晴的臉色嚇得脖子一縮,撓撓頭顫栗地開口,“魚姐,好像都不是呀……嗯,來了一個打著紅蓮教旗號的道士,要收鐵柱進教,說什麼有緣來著,我想不起來了……”

紅蓮教?!魚安晴心中一個咯噔,頓時警惕地眯起杏眼。

一段塵封的記憶從腦海裏清晰起來。那是五年前,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正是遇上紅蓮教在村中大肆行騙,打著各種名義讓村民獻童男童女,若不是她大病初愈貌醜體虛邪教不收,母親更是苦苦哀求,恐怕她早被她的便宜父親送走了。魚安晴記得那晚,村中到處是孩童稚嫩淒厲的哭聲,被邪教帶走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但這些靠天吃飯的農民卻是把他們當了活神仙,而她娘也是個見識不多的普通村婦,怕是看不透邪教的手段。一想到這,魚安晴也不聽二狗子條理不順的解釋,拔腿往家裏跑,先把家裏的鐮刀拿出牽上大黃狗再說。

“二狗子,回頭姐請你吃鬆子糖!”話未說完,絕塵而去。

而村口魚氏茶鋪正被這些看熱鬧的走卒商販圍個水泄不通,一個衣著樸素小婦人正把一對十歲出頭的兒女護在身後,清秀的小臉繃起緊張地看著前麵的道士。

隻見那穿著灰藍道袍的中年道士背手不語地站在茶鋪前,抬頭看著天空,一副雲淡風輕世外高人狀,可惜這廝那被酒色掏空的蠟黃臉色與大眼袋深深地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