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怎麼不去變性啊！”
“想想都惡心，怎麼不直接去死啊！娘炮！”
“你要是女孩就好了，不該生下你的。”
“………”
元又生似是被押到了刑場，雙膝跪地，動彈不得。活該承受著周圍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的辱罵，他低著頭像個罪人，可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要受到這些肮髒的指責！
哪怕他知道這是夢……
“騙子！”
眾多指責的尾聲，這兩個字輕輕鬆鬆的入了元又生的耳裏，帶著幾分隱忍和滿腔恨意。
元又生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視線從下至上，男人的神情被身後的黑影裹挾，元又生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卻注意到了男人垂在兩側握緊拳頭的手在微不可察的顫抖……
他能感覺到男人的怒意。
為什麼？元又生心知肚明。
男人終於忍不住抬起手，一巴掌揮了下去……
如往常一樣，在那個巴掌即將落下去的瞬間，元又生醒了。
這個夢像個詛咒一樣，每每都會在深夜元又生的腦海中重複上演，循環往複。
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又生？”
門外傳來一個男士的聲音，出租房很少有人來，元又生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元又生起身踩著拖鞋推開了臥室的門。
陳亭正從廚房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瓷碗，見到他溫和一笑道：“早啊！又生，我買了早飯你現在要吃嗎？”
陳亭總是這麼溫柔，但元又生覺得他對自己好，自己心裏並不舒服……
為什麼？元又生也不知。
元又生揚起嘴角笑著說：“要！我先去洗漱一會就吃。”
“好，給你留著。”
其實，有人真心待他好，元又生就已經很滿足了。
從衛生間出來元又生已經換好了衣服，他神清氣爽的做到餐桌前端起瓷碗小口喝了起來。
粥還是溫熱的。
陳亭從另一間臥室穿著外套做到他麵前，問：“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把畫社的畫稿提交上去，然後去兼職。”元又生回答。
“已經畫好了？”陳亭托著下巴看著他，“方便讓我看一下嗎？”
元又生拿紙巾擦擦嘴，豎起食指在他麵前晃了晃道：“有保密協議。”
眼看元又生要拿碗起身，陳亭順勢接了過來說：“我來吧，你收拾一下，正好今天順路我開車送你去吧。”
沒等元又生答應，陳亭就朝廚房走去，沒多久廚房就傳出了細微的流水聲。
陳亭幹活很麻利，元又生坐在玄關處剛穿上鞋，他就從廚房走了出來，順手把元又生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拿在手裏。
“走吧。”
在車上，元又生忍不住打開自己的賬戶餘額看了又看，而後緩緩看向陳亭，語氣中帶著歉意：“陳亭，這個月的房租我晚點再轉給你可以嗎？等我拿到稿費一並轉給你。”
“不著急。”
陳亭看著前方轉著方向盤，直到拐了一個彎他才停下車看向元又生說：“又生，你知道的我幫助你並不是因為這些，我想要的是一個答複。”
答複？
陳亭是男同，元又生知道。
陳亭喜歡元又生，他是後來才知道的。
那段時日生活灰暗的看不見天光，所有下三濫的話語如洪水猛獸般襲向元又生，隻有陳亭願意將他從泥潭中拉出來，給他新的生活。
但，元又生對他沒有感覺，他把這些行為視作朋友間的幫助，他不能無端受到恩惠。
他要還的。
“陳亭。”元又生握緊手中的文件，低聲說：“你也知道我現在沒心思想這些。”
陳亭笑了一聲，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後移開視線啟動車子，良久才說：“來日方長，這些事以後再說吧，你現在接受不了我，同樣也接受不了其它人，不是嗎。”
“不過我會等，等你願意接受我，別有負擔。”
元又生輕輕點頭，其實心裏清楚他和陳亭不可能。
到了畫社，陳亭沒有多留停留便離開了。元又生看著畫社虛掩的門，已經有人來了。
畫社，原本是元又生自己一個人經營，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以至於淪落到如今境地：沒有資金運轉；每天靠著畫漫畫賺取微薄收益；以前畫社坐滿了了人，如今留下的也隻有兩個人。
為了撐起畫社，元又生不得已同意了跟其他人一起合夥管理畫社。
隻不過元又生還是畫社最重要的經營者。
畫社裏女人穿梭在幾張桌子前，時不時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畫紙整好放在桌子上，聽到推門聲她頭也不回的埋怨道：“孫祥，你是要把畫社變成廢紙廠嗎！都多久沒收拾了。”
元又生沒有回應，隻是幫他撿著散落在地上的廢紙。他也不常來，自從畫社沒了經濟來源後 ，他就全權交給孫祥去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