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野大陸的至高點血神峰,終年冰封千裏,白雪皚皚。位於其上的鈞天殿,更是籠罩在經久不散的濃濃霧氣之中,美輪美奐,風景如畫。
這一日,正是殿主夫人玉伽羅分娩之日,鈞天殿上上下下卻見不到絲毫喜慶之色。殿主江雲浩冷漠的坐在大殿之上閉目沉思,仿若一尊雕像,隻不過從他身上散發著的無形威壓,卻比血神峰的萬年寒潭更加冰冷陰寒。
“殿主,夫人生了,陰盛陽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大殿裏突兀的響起。
“徐伯,把男嬰扔進萬年寒潭吧……”殿主江雲浩冷漠的說到。
“遵命,不過夫人似乎有些話想對殿主說,老奴是否等殿主見過夫人再去執行?”有些輕微佝僂的老者眼中似乎有些不忍又有些許恐慌,小心翼翼的問到。
“直接扔進萬年寒潭,不必過問夫人了。”江雲浩眼都沒有睜開過,仿佛隻是在下令處置一個奴役似的簡單明了。
“是,老奴這就去辦。”老者佝僂著腰慢慢退了下去。
片刻之後,駝背老者來到夫人寢宮門前,躑躅不前,幾次伸手叩門又止,一副猶豫不決的神態。
“徐伯,進來吧。”寢宮內響起了一聲極為虛弱的低語,聽聲音似乎說話之人已病入膏肓一般。
佝僂老者滿懷疑惑的推門而入,心中尋思著夫人的身子和修為,即便誕下非同一般的陰陽龍鳳胎,也不至於虛弱到如此地步。待到走近一看,方才心中大驚。隻見夫人斜倚在床榻之上,懷裏抱著一個肌膚晶瑩剔透的嬰孩。這個嬰孩粉雕玉琢,煞是可愛,安靜的躺在玉伽羅的懷中,睜著大眼睛盯著老者,完全不似其他剛出生的孩子皮膚皺褶,哭聲不止。而在床榻不遠的地方,正是讓老者吃驚所在。一個極為高深的防禦靈陣之中,一個搖籃裏,同樣躺著一個嬰孩,隻是這個嬰孩特別的虛弱瘦小,混身青紫一片,就連呼吸也是斷斷續續,氣若遊絲。
“夫人,你這是何苦……”老者似乎明白了為何夫人狀態如此的萎靡,看來她是在剛誕下孩子,便又不惜耗費大量精血出手布下了如此強大的靈陣,無疑使得原本體虛的身子雪上加霜。
“徐伯,你不必多言,這個靈陣已經和我神魂相連,要破,必須我身死道消,我知道你來的使命,我不為難你,隻是你也破不了這個陣,你把看到的一切告訴殿主,我在這裏等他。”玉伽羅吃力的低聲說到。
“你們都出去吧。”不知何時,殿主江雲浩已來到了寢宮,吩咐一眾人等紛紛退下。
“伽羅,你即使保這個孩子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他最終的命運你始終無法改變,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雲浩,既然你肯放過我,為什麼不能再讓我任性一次,就算改變不了這個可憐的孩子最終的命運,哪怕讓他活到那一天也好,我真的
不忍心看著他現在就被當做源丹被冰封,他在我腹中已經受到太多的痛苦了,浩哥,無論如何,他也是你的孩子……”
“讓他什麼都不知道,沒有知覺的死比讓他活著更仁慈,他在你的腹中就輸了,輸掉了活下去的權利。”
“建立在如此殘忍基礎之上的特殊傳承,也隻有如此絕情的鈞天殿才做的出,好,我不跟你講情,隻要你保這個孩子活到十五歲成年,屆時我願將我玉氏一族負責看守的囚天鎮魔結界的核心之謎雙手奉上。你鈞天一脈被流放到這片被混沌虛空包圍的大陸已經十萬餘載,我知道你想破開結界重返天外天,得到我族結界的核心之謎雖不能助你破開封印,但至少可掀開結界的一角,影響到整個結界的根基,這樣一來你鈞天一脈就有機會脫困,我言盡於此,浩哥你自行抉擇吧。”
“為了讓他痛苦的活上十五年,犧牲掉你自己,我真的希望這個孩子將來不會恨你,好,我答應你現在不冰封他,為避人耳目,你找個地方安頓他吧。”江雲浩看著防禦靈陣裏的男嬰,臉上仍是毫無表情,始終無法看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凝視了男嬰片刻後,江雲浩離開了寢宮,玉伽羅長籲了一口氣,終於定下了心神,顧不上一身綾羅盡被汗水濕透,立刻衝進靈陣抱起了男嬰,看著男嬰可憐的模樣,玉伽羅不免心中更加悲痛。盡管心中不舍,玉伽羅卻也明了現在形勢已是迫在眉睫,雙手結印催動靈陣,隨靈陣一起消失在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