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三月,天氣就有些暖了,在河流還沒有解封的時候,縣城的少女已經換上心愛的裙子,坐在河堤喝一口熱乎乎的豆漿,欣賞來往的少女的裙擺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葉天想到。
這是西部某個貧困縣,整個縣城貧困的隻有一條能夠看出現代化的街道,這是整個縣城的經濟和政治中心,縣政府就坐落在這條街上,街道不長,也就兩公裏的模樣,而且也隻有在中間還能體驗繁華的氣息,街道兩頭就是城門,門外就是荒野了。
葉天坐在縣政府旁邊的一個包子鋪,要了三個大肉包和一碗豆漿,貧窮也有貧窮的好處,至少物價很便宜,在東部,這幾樣起碼五塊,在這裏一枚硬幣就足夠了,古樸的民風呀,葉天感歎道。包子鋪的老板是個胖乎乎的女人,臉上手臂上似乎是中了某種毒氣般的可怖,像是皮蘚,但是問了才知道是濕疹,多年接觸熱濕氣造成的,包子鋪的生意很好,但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旁邊的縣政府一次性帶走幾籠幾十籠的,反正已經做了多年的生意,記在賬上就是了。
像葉天這樣進到裏麵坐下來的還真沒有,最多有幾個看著像是中學生的跑過來買幾個肉包子帶走,或者邊走邊吃。葉天在打量周圍的同時,老板娘也在打量這個小夥子,普普通通的長相,看著倒是白淨,帶一個紅色鑲邊眼睛,很普通的平頭,國字臉,時常抿著嘴,臉上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縣城雖然窮,卻是交通要道,來來往往的人還真不少,有時候也有幾個起得早的到包子鋪裏要寫早餐,見的人多了,老板娘也有些眼裏,她曾經自豪的告訴周圍的店主,她可以很快的猜出來往過客的職業,人家自然不信,還打了賭,結果人家願賭服輸,老板娘真厲害,往往猜的八九不離十,其實也很簡單,首先過往的大多是行商,其次比較多的就是研究員了,這兩種人一看就知,行商大多會打腳裹,而研究員往往缺不了放大鏡,手電筒之類的小玩意兒。有的背著一個包的,對路邊感興趣的往往是遊客了,小城不是旅遊縣,甚至連旅遊局都沒有獨立的院落,跟其他的文化局,教育局,林業局擠在一個大院子裏。
老板娘看的出很多人的身份,但是這個年輕人卻看不出頭緒,他沒有背包,穿著也很普通,看不出深淺富貴,事實上老板娘能夠說出許多人的職業,就是因為他們的穿著,可是葉天的外表竟然沒有絲毫的信息,老板娘試著跟葉天交流,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生意,可是注定要讓老板娘失望了,她隻知道葉天是正宗的普通話,話不多,而且她感覺的到這個孩子有些不耐煩聊天的意思,老板娘隻是匆匆問了幾句,看回應不大也就不再無聊了,也懶得再猜。
葉天卻是思緒頗多,他這次是來報道的,經過三年的努力,他終於在這次的公務員考試中脫穎而出,事實上與前兩次的水平還差不多,隻是這次葉天報考的是非常冷門的職位,大澤鄉的人武部副部長。葉天上網搜了這個鄉的情況,竟然隻有兩條信息,葉天所知道的也就是這個鄉非常窮,是全國最窮的一百個鄉鎮之一,其次整個鄉隻有七千多人,屬於地廣人稀,鄉政府也隻不過三十多個人,包括門衛和三個環衛工人。往往一個人身兼數職。就葉天自己的渠道了解到,大澤鄉的人武部部長竟然是由鄉黨委書記兼任的,這完全是不符合規定,可是整個鄉已經窮成這樣,也不在乎什麼體製了。這次是大澤鄉的前任人武部副部長病退了,一時間沒有人願意兼任這個職務,這才到中公網上的。倒也怨不得這裏的人眼光淺,在這裏即使是鄉黨委書記一年也很難有幾萬塊的收入,更別談下麵的人了。這裏的公務員實實在在是在領死工資,每個月一千多的工資如何能夠讓人為之拚搏呢。
據葉天了解,整個大澤鄉隻有一家磚窯廠,當初條件好的時候還有一個煤礦,可惜後來為了符合國家的環境政策,關閉了,在貫徹領導意圖這方麵,大澤鄉的鄉領導還是完成的不錯的,基本上每一任大澤鄉的鄉黨委書記都會收到縣領導的苦口婆心“隻要你在大澤鄉堅持十年,我保你做副縣長”可惜,每一任的縣領導頂多幹個八年就轉走了,所以諾言往往不能實現。現任的大澤鄉黨委書記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十八年了,縣領導每一年都要提一提大澤鄉黨委書記換人的事,可惜有兩個麻煩,一個是現任大澤鄉黨委書記的安置,其次誰來接班的問題,沒有人願意接班,大澤鄉沒有鄉長,隻有副鄉長,這些人都是本鄉本土的,有的甚至隻有小學學曆,可也做副鄉長三十多年了,而且現在中央一再的提倡年輕化,可大澤鄉的領導幹部大都快要到了退休的年紀,接班人是個令人苦惱的事,這也是縣政府下決心把這一職務到公務員網上的原因,力求找一個年輕的高學曆的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