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謀殺(1 / 2)

001三年前,雷圖是一個火槍手,就職洛克薩斯城第二火槍隊是一個菜鳥火槍手,三年後他變成了亡命天涯的自由傭兵,遊走於生和死的邊緣。若非當時機緣巧合的讓他與周幕白在外執行一個情報任務,隻怕兩人也與其它同僚一般死於亂槍之下。現在的雷圖背靠一棵蒼老枯萎的大樹,而周幕白則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周幕白道:“兄弟,血止住了。”他的表情漠然而平靜,看習慣了生死,自然就不會流露出太多的情緒。他是一個英俊得可謂眉目如畫的男人,但淡淡的殺氣卻又強調著他是一個男子漢。此時的他用很關切的眼神看著雷圖。這三年,兩個人同生共死,不分彼此地把命交給了對方。雷圖一共中了三箭,第一箭從左肩射入,再從左肩射出。第二和第三箭從他的後背射入,如果沒有周幕白的拚死相救,如果沒有他身上那件從死人身上脫下的金屬護心甲,現在的雷圖早就是個死人。也許已經被黑山寨的野蠻人當成了烤肉,變成了食物。在關於血止住了的這件事情上,周幕白說了謊。血根本就止不住,拔出箭頭時,那些野蠻人不止在箭頭上塗了毒,用的還是有著倒剌的可怕箭頭。但雷圖並沒有在乎這些,盡管他身體裏的血浸透了厚厚的繃帶,一直流到了這枯樹上。有些男人有了目標有了野心就會變得偏執,從而擁有勇氣、無畏等一係列人類最美好的品質。對於雷圖而言,他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殺掉處死整個第二火槍隊的洛克薩斯城主——卡特,一個戰力高達十七級的重裝騎士。隻目前雷圖和周幕白四級火槍手的實力,就算槍劍並用,哪怕圍歐個半年,哪怕卡特公爵不動手也不動腳,光是護身的鬥氣就足以不傷他一根汗毛。“把它拿出來,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我們要尋找的寶物。”雷圖雖然此時身負重傷,可勇者無畏的笑容已然寫在他的臉上。這些年,他和周幕白徘徊於生死線,經曆了太多苦楚和絕望,縱然經曆無數次失敗的痛苦,可為隊長報仇為兄弟血恨的目標讓他們堅持下來。而這一次他有一種預感,也許,他們找到了足以讓他們在短時間內擊敗卡特的強大力量。周幕白的手略有顫抖。從看到祭祀台上那把劍的第一眼,他也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宿命。劍在等著他們。他把背後的漆黑長劍取下,半跪下來,然後用一種極為恭敬神聖的眼神盯著這把劍。他的手緩緩按於劍柄,一刹那間,一種心靈的爆炸立刻在他的心中激蕩。他感覺到了力量,一種無法無天睥睨天下好似可以把整個世界都摧毀的力量。周幕白以前並不信世間有神,他隻信自己,可是現在他極為堅定的相信神的存在,至少曾經存在,除了神,誰又可以打造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一把神劍?他握劍的同時,雷圖所靠的那棵枯樹上的數百隻有著暗金雙瞳的烏鴉同時飛起,更詭異的是,這些烏鴉飛起時竟然駭得不敢發出一聲鴉鳴。不止如此,方圓數百裏內的所有飛禽同時飛上天空,四散而去。“神器!”一刹那間,雷圖與周幕白隻覺千言萬語堵於心頭,無法用語言表達。雷圖咳嗽的同時吐了兩口血,把手中的長劍的劍柄遞給了周幕白,激動不已地說道:“試劍。”這是一把以三級精鐵製成的長劍,完全可以切斷剌破標準的帝國製式鏈甲,哪怕是一寸厚的普通鋼板也可以一劍切斷。周幕白接過劍之後隨之一揮,古怪的事情發生在他們眼前,長劍居然在離這把神劍一寸之遠就自己斷裂,切口平滑,好似被最鋒利的利器切斷一般。雷圖驚喜狂呼:“幕白,我們大仇可報……大……”他的話沒有說得完,周幕白已經把斷劍從他的嘴中剌入,後腦剌出,直接把他的人頭釘在了枯樹之上一直沒柄才停下。這個動作快如閃電,在雷圖最激動最沒有防備的瞬間一氣嗬成,就好似經過了無數的演練一般。雷圖當然不可能再說出一個字,血水從他的嘴中不停湧出,舌頭都被切成了兩半。周幕白看著雷圖蒼白的緩緩失去光澤的眼睛輕輕說道:“不是我們,是我。”他歎了一口氣,用一種很婉約可惜無可奈何的語氣輕輕說道:“劍隻有一把,我知道我很自私,而你很寬容,也許你會把劍讓給我。可是萬一你不讓呢?就算你現在讓給了我,你明天又不想讓了呢?也許那時候死的就是我。我不想死,我和你一樣都發過毒誓,要親手為維阿隊長和其它的兄弟報仇。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三年來,你為了救我,一共中了三十七刀,斷過四十一根骨頭,其中有三次我都幾乎以為你死定了。今天如果沒有你為我擋住三箭,也許我早就死了。但你不為我擋住這三箭,你也不可能活著出來,所以說,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我不欠你的,除了這一件事。”雷圖沒辦法說話,周幕白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明白雷圖能不能原諒他。於是他說了最後一句話:“給我十年,我十年內一定取下卡特公爵的人頭,以祭你在天之靈。”他說完這句話就伸手把雷圖死不瞑目的眼睛給撫上,然後轉身離去。他走得很利落,甚至頭也沒有回一下。很快,寒冷的烏雲就帶來了暴雨,然後暴雨停住後就開始下雪。雪把世界變得蒼白,美麗得可比《光明經》中的天堂。一個很冷酷的故事便在這裏完成了一個終結。雪一直下了三個月。一直到了春天,太陽再次成為整個世界的統治者的時候,雪才停住。厚重的雪化成了水,於是雷圖的身體也從白色的雪之棺木中顯示了出來。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屍體沒有腐敗,他的眼睛在三個月之後依然睜開著,而他的後腦也一直在流血。血被枯樹吸取,成為枯樹的養料,在這年的春天,看似死了很久的枯樹居然開始長出碧綠的新芽。除了這些碧綠的美麗的新芽之外,枯樹發生了一個有趣的改變,就是在樹上,出現了一張人的臉,而且洽好就在雷圖的頭頂之上。這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天,是一個好天氣,在洛克薩斯這樣的大城市裏,美麗的貴族小姐們會不出意外的集體出遊,在山水間灑下她們銀鈴般的笑音,同時迷倒同樣出遊的英俊騎士。可在這個荒蕪的世界裏,這張臉開始活動起來,他掙紮著,把一張臉變成了一個頭,然後從一個頭變成了一個極英俊的男人。這個男人從樹中走出,然後站到了雷圖的麵前。這個男人盯著雷圖的屍體看了一會,他流露出思考的表情,隨後他便很果斷地把插在雷圖嘴中的斷劍拔了出來,隻見雷圖的嘴中噴出一大口鮮血。很顯然,一個死了幾個月的人是不可能吐出這樣多的血的。更令人困惑的卻是,任何一個人中了這樣一劍然後又在冰天雪地裏呆了這麼久,都是不可能活下來的。男人隨手一彈,略蒼白的指尖射出了一道淡綠色的光球從雷圖的嘴中射入。這光球一入雷圖的嘴中,就立刻讓雷圖的屍體散發出一種光輝,淡綠的,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片刻間,就隻見雷圖突然間活過了過來,他強烈地咳嗽,半跪在地上,渾身在顫抖。這的確是很詭異很不可思議的一幕。這時隻有一個答案,那就是這個樹中走出的男人,有著讓人複活的力量。雷圖咳嗽了很久,而他前麵的這個神秘的男人則帶著一種奇怪的微笑等待著。他並不著急。雷圖抬起頭,他的表情平靜,似乎不覺得意外:“我好象活了。”男人點了點頭:“是我救了你。”雷圖長長吐出一口氣:“似乎我應該對你說聲謝謝。”男人道:“不用客氣。”雷圖又道:“一個可以讓死人複活的男人,肯定有著驚動天地的力量,隻有傳說中的諸神,才配擁有這樣的力量。”男人看了看四周,好象對這片充滿了死寂的世界有些滿意,除了雷圖靠著的樹,四周連一株草也沒有。他伸出手,在伸手的過程中,那棵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樹就長出了一根枝芽,枝芽上又以極快的速度開出了一朵白花的小花。他把花摘下,放在手中把玩,然後又聞了聞。接著,他很自信的說道:“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清醒,還要聰明,這也許就是我救你的原因。”雷圖:“好吧,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我和你有緣分,所以你救了我。可是我又怎麼來報答你呢?你擁有的,是我無法企及的。”男人的目光顯得有些好奇:“你很現實,每一句話都直接針對具體的問題。”雷圖:“這樣很好,想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去做。”男人點頭:“看起來簡單的人生態度,往往是最難做的。象你這樣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會是一個瘋子,如果你可以活下去,然後成功的生活下去,你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雷圖:“不用誇獎我,不如直接說出你的想法。”男人微笑,但語氣裏隱隱有些不悅:“難道你連我的名字也不需要知道?”雷圖簡單直接地詢問:“你是誰?”男人看著雷圖的眼睛:“我的名字叫西撒,來自於最底層的煉獄,是諸神仇恨的極惡之皇。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雷圖的表情依然冷漠而平靜:“你想要我做什麼?有些事我會做,有些事,就算你再殺我十次,我也不會做。”背靠著大樹的他,看起來又疲倦又好奇。西撒不禁流露出讚歎的表情,人類中就是因為有了象雷圖這樣的人存在,才會出現英雄,才會出現變數,才能不斷的改變曆史,然後創造未來。這些人未必隻是武力超凡,也可能是智力超凡,甚至有可能什麼也沒有,隻是依靠他們的精神以及所做所為,就改變一個世界。西撒:“我隻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我想要你的靈魂。”雷圖:“聽說一但出賣了靈魂,就永遠失去了靈魂。我的生生世世都會歸你所有,是這樣的嗎?”西撒點了點頭:“是這樣的。”雷圖:“所以你才複活了我,為的是完成這個交易。”西撒又點頭:“你說得沒有錯。”雷圖:“我不同意,哪怕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