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前腳後腳的事情,老郝就是沒來得及抓住軲轆。那倆人坐在農用車上還朝著老郝招手。老郝急了,開始還喊同誌,那是我的軲轆。後來就大聲咒罵。無論咋折騰也沒有用處,農用車比滾動的軲轆還快,眨眼就從老郝的視線裏消失了。
老郝心裏焦急,拔腿朝著農用車逃跑的方向追去。
村莊叫迷離營子,不大,百十戶人家。老郝進了村子就到處打聽農用車的情況。迷離營子村頭張啟家有這樣的農用車,而且剛剛開回來。老郝心裏一陣興奮,直奔張啟家。老郝心裏想,自己多說點好話,人家就通情達理把軲轆還給自己了。
事情沒有想的那樣簡單,老郝剛一進院子,就引起了這家的警惕。老郝指著院子裏的新車軲轆說,這車軲轆是我車上掉下來的,謝謝你們,我現在要拿回去了。
張啟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跟老郝的年齡相仿。張啟嘿嘿一笑,說,你的車軲轆?你給我叫答應了你的車軲轆,我就叫你拿走。
老郝陪著笑臉說,老哥,你看這是新軲轆,我車上拉著的。孩子開的車,新手。一顛簸,這軲轆就骨碌下去了。你看,我也不能叫你白撿,這樣,我掏一百塊錢,這軲轆我拿走。
張啟說,你慢著。你這人,太不講道理,這軲轆咋就是你的?現在在俺家的院子裏,就是俺家的。你想拿走就拿走,你這不是土匪的行為嗎?
老郝說,老哥,真是我車上掉下來的。不信,我帶你去我車上看看。一模一樣的車軲轆,一看就知道是我的。
張啟說,俺不看,俺也不是警察,還要去管你那麼多的車軲轆。俺隻知道這隻車軲轆,你想拿走,得給錢。一百肯定不中。
老郝耐著性子說,老哥,那你說,給多少合適?
張啟豎倆手指頭。老郝趕緊說,成,我掏二百。
張啟“噗哧”就笑了。屋子裏出來一個老太太,白發蒼蒼的,拄著拐棍。耳朵有點背,問張啟,多少?
張啟繼續“噗哧”笑,說,他給二百。
老太太用拐棍點著地,說,不中,兩千,少一分也不中。老兒子撿來的東西,少一分錢也拿不走。
老郝苦著臉說,老哥,你說,這隻軲轆也就值一千塊錢,你叫我拿兩千,我就不劃算了。要了一隻軲轆,搭上了兩隻軲轆。
張啟扶著老媽在陽光下曬太陽,抬頭瞅一眼老郝,說,這麼大一軲轆,跟你要兩千還多?嫌多我賣給別人。
老郝急了,說,賣給別人?那是我的軲轆。我今天必須拿走,不然我找派出所解決。
張啟的老媽一聽,砸著拐棍說,哪來的買軲轆的?放狗,攆出去。
老郝氣不過,跟張啟就扭扯到一起了。老郝沒有料到,屋子裏又出來倆人,張啟的老伴和女兒。三個人就把老郝按倒在院子裏一頓扁。老郝不能跟女人動手,可是老郝吃虧就吃虧在這倆女人身上了。張啟和老郝支開了架子,胳膊拽著胳膊,腦袋頂著腦袋,沒有料到張啟的老伴抱住他的大腿不鬆手,影響了老郝的行動。張啟的女兒很年輕漂亮,手指甲很鋒利,在老郝的臉上一劃拉老郝就受不了。結果,老郝被張啟家合力揍了一頓。
老郝逃出了院子,越想越氣,打聽村委會在哪。老郝的眼睛被那丫頭撓得視線模糊,老郝擦著嘴角的鮮血跟村主任把自己的遭遇說了。指著院子裏的車軲轆說,就這個軲轆是從我車上骨碌下來的。
村主任帶著老郝二次進了張啟家的院子。張啟的女兒跟領頭的村主任說,三舅,你來得正好。這個男的,跑我家裏來行凶打人,還耍流氓。你看我這衣服叫他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