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夠去找誰?不,他們誰也找不了。他們隻能默默地活著,或者死去。
“我們走。”何燕巧再不停留,快步向前走去,何樹翔趕緊跟上。
莊穎宇黯然地站在後麵,看著何燕巧的背影。他終究還是沒有能留下她。
“什麼,城破前,何姑娘進來了?”政事殿裏,崔煒高高地坐在那張明黃色的大椅子上,問道。
其實這張代表著世間最最偉大權力的椅子,坐起來卻並不是那麼舒服的。他那個好侄子,為了坐得舒服些,所以在上麵鋪上了厚厚的毯子墊子,現在,也全叫他撤下去了。
他不能夠享受這樣艱難的座椅,所以也就注定了他,坐不長這個美好的江山。
這樣看著華麗卻不舒適的座位,是在提醒著每個坐在它上麵的人,這個天下,這份至高無上的權力……並不如看上去那麼的美好。這樣,當皇帝的人才能保持頭腦清醒,而不至於犯下太過糊塗的錯誤。
下麵跪著的,正是他那個麵相粗豪的手下,現在還沒有來得及大規模的封官,但是給他封個什麼將軍之類的,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雖然沒有立過很大的功勞,不過從開始時候就一直跟著他,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沒有跟自己通稟一聲,就將何燕巧給放了進來。
“這幾天,你見到人了沒有?”他又開口問道。
牛本分搖搖頭:“當時臣跟何姑娘約好了三天後從原地出來……”
“可是第二天,城就破了!到處一片亂,她怎麼出來!”崔煒心情極差,眼睛冷冷地盯著他,說道,“守城的將士那裏有傳回什麼消息沒有?有沒有人見到她?”
牛本分搖搖頭。不過,不就是一個村姑嗎,皇上為什麼這麼在意?
“也許是她在城裏亂的時候,被……”牛本分猜測道。他這不是亂猜,事實上,戰亂中誤傷的平民數量,可是一點也不少。
可是不料崔煒卻是堅定地搖頭:“你放心,何燕巧她絕對沒有事的。”很可能,她已經離開燕京了吧?這些守門的將士們,一個個都笨得跟豬一樣,怎麼可能攔截得到她?
牛本分不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說,他也想不通。隻是他很忠心,也很聽話。既然皇上說她一定沒事,那她就是肯定沒有事的。
可是崔煒卻是又問道:“那個人……找到了沒有?”他根本不信,那個身著龍袍的焦黑屍體會是他。事實上,已經有人發現了那條百年前建立起來的暗道。隻是可惜,暗道退的地方是以前的外城,現在的內城。
可是兩個多月的時間,這麼多士兵,在城裏堀地三尺,也沒有找到他……再一聯想到何燕巧曾經進過城,他便覺得大事很不好。
真是糟糕,怎麼就讓她進城了呢?
牛本分垂著頭,默默地再次搖了幾下。
崔煒身子向後一靠。在上麵坐的時間有點長,他的腰已經有些酸澀了。想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你,一會兒去尋個宮廷畫師,將何姑娘的畫像好好的畫出來,先交給各個城門裏守門的將士,讓他們留意。如果找不到……那就全國到處張榜,反正一定要替我將人找到!”
“皇上,俗話說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如直接去她家裏?”牛本分建議道。
崔煒沉默著,半晌才開口說道:“就怕……到了那地方了,卻是連廟都不見了。”
牛本分雖然不太信,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