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廝每天都會上街去打聽消息,直到有一天他終於一臉興奮地進來,告訴兩人,城裏已經安定下來了。
到底誰輸誰贏?何燕巧沒有問。事實上,城都攻破了,那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守城都沒有守住,那巷占就更不可能了。畢竟,不是每個城市都是斯大林格勒,也不是每個領導人,都是斯大林。
不到一個月,這麼大的一個城市,便完全被崔煒的軍隊接收了……想想真是可怕,這才幾年的時間,這個天下,便換了一個主人。
崔煒既然已經將這個城市基本上接收了下來,自然,他便要放開禁城令。總不能永遠將人都關在家裏不讓人出門,城裏的居民一般家中都不會儲備多少的糧食。這次這大半個月,很多人家隻怕是很難熬的。
餓死人的事情,隻怕也是有的。何燕巧心思沉沉地想著。
“你有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原先的……皇上,現在怎麼著了?”何樹翔輕聲跟他的小廝打聽道。
小廝搖搖頭:“聽說是他知道抵抗不住,一把火將宮殿都燒掉了……最後聽說找到了一具身著龍袍的屍體,旁邊還有一個庵人的屍身,經人辨認,就是皇上跟他最貼身的太監……”
皇上自焚了?何樹翔一愣,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自己不死,崔煒也不會放過他吧?何樹翔記起了在安康何府裏,與兩人的交往。與愛與人打交道的大大方方的崔煒不同,崔景文……也就是後來的皇上,他是內向而羞赧的。
但是那個時候,他對崔景文的感覺反而要好些。他對他那個四叔,是真心的。
也許直到崔煒揭杆而起,他也不能相信吧?
何樹翔胡思亂想地在前麵走著,沒有注意到,他們所經過的一條巷子處,有個人很小心地伸出半個頭來,向何燕巧招了招手。何燕巧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
“巧姑!我沒有看錯,果然是你!求你救我!”麵前的人,赫然便是喬裝後的崔景文,現在城裏傳言已經自焚的人。隻是現在的他,身畔已經沒有一個人了。這幾天他東躲西藏的,受盡了苦頭,身上臉上,都是極肮髒。
所以看到何燕巧,他非常的高興,都不顧自己會暴露,叫喚她。這幾天,他嚐試好多次,都沒有辦法出城。
當然了,最好的辦法,是他在城裏再呆上一段時間,等守城的將士們鬆懈了,再混出去。可是,那會是多久?他害怕還沒有到那一天,他就會被崔煒搜到。
那條暗道,是建立皇朝的先祖所修建的,防的便是後世可能會出現的這種危險。可是他當時用“火災遁”的時候,卻忘記了一件事,就是在百年前,燕京曾經擴張過一回……
所以當時留在城外的地道出口,現在卻是變成在城裏了……所以這幾天,他可是真是受盡折磨,吃盡苦頭,擔盡了驚嚇。
幸好遇到了何燕巧,這是一個她認識的人,隻要她收留他一段時間,他會找到機會出城的。
這皇位……讓四叔坐也罷了!
他真的是很想不通,為什麼四叔會這樣做。可是不管怎麼樣,事情到了今天這個程度,他也不可能跑到他跟前去質問他,問他為何要這樣做了。
他隻想著逃跑,逃得越遠越好。
“巧姑!巧姑!”何樹翔一個人走了一段,突然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何燕巧果然不見了,嚇得魂魄得消散了,大聲地呼喚著,向回走著找了過來。
“巧姑!”崔景文那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了懇求的表情。
事情緊急,來不及細想。何燕巧一手撫上了崔景文的胳膊,隻是心中默念,他便在她的麵前消失了。
“巧姑!你怎麼躲到了這裏!”何樹翔終於找到了她,生氣地看著她,問道。
何燕巧趕緊說道:“我……我剛才看到有個人很眼熟,就追過來看了眼,結果是認錯了。”
“誰?”何樹翔奇怪地問她。
何燕巧歎息一聲,說道:“崔景文。”
“哦,他已經被燒死了。”何樹翔有些恍然地說道,也歎息了一聲,說道,“你說說,前幾天還是高高在上的皇上,現在呢,就成了一具焦屍……這世間的榮華富貴有什麼意思呢?”
很明顯,崔景文的遭遇,讓他對很多事情,都產生了疑惑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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