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茴成為宣傳委員了,是陳尋執意推薦的。

那天是每周一的例行班會,因為板報評比一班隻得了第六,而全年級隻有六個班……所以班主任侯佳特別進行了一番訓話。

侯佳是剛畢業的師大研究生,第一次帶班特別有幹勁,總是希望班級能有些突出的表現。當然“突出”和“表現”這兩個詞是結合起來出效果的,如果沒有表現,也就不要突出。可是這次呢,沒什麼表現,但是突出了,倒數第一的位置讓侯佳很挫敗。尤其是年級辦公室裏,那群有點資曆的老師還半鹹不淡地說:“侯老師,不應該呀,學生們是挺喜歡這種活動的嘛,下次要多做工作啊。”她更是有苦說不出。

“大家來自四麵八方,既然組成一個新的班級,就要事事想到自己是班集體的一員,”侯佳板著臉說,“這次的板報我不能說是某一個同學不認真,是全班同學都沒有重視起來。板報雖然隻是一張紙,但是它也代表了班級的形象。我想你們誰也不希望讓其他班的同學笑話對吧。月底就是中秋節了,還要出一期板報,現在我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創意,或者哪位同學在初中時出過板報學過畫畫,也可以一起幫忙出。”

同學們全都低著頭,一聲不吭。

那時的教育雖然也提倡個性和獨立,但往往更注重形式而不在乎實質。全都個性了獨立了,老師們還怎麼管?從手背後排路隊,到舉手發言向右看齊,我們都是貌似被放養,實則被圈養。私底下無論玩得怎樣熱鬧,在老師們麵前也都成了沉默的羔羊。像板報這樣的事,任你老師說得再慷慨激昂,底下的學生也不見得有多大反應。所以班會和德育課,基本上大家都在裝鴕鳥。

就在全班都安靜異常的時候,陳尋舉手站了起來。

“這件事呢,首先我作為班長、何莎作為宣委,都是有一定責任的。但是我想大家也不想這樣,何莎雖然是宣委,可是以前從來沒出過板報。我覺得還是應該找一個畫畫好的同學協助她做這個事,才能得心應手。所以,我想推薦一個同學來和何莎一起負責出板報。”

侯佳滿意地看著自己的班長說:“你想推薦誰呢?”

陳尋仿佛胸有成竹,清晰響亮地說:“方茴。”

一直在鴕鳥狀態的方茴猛地抬起頭,她根本沒想到陳尋會說出她的名字,隻覺得腦袋一下子蒙了。

“方茴以前學過畫畫,她出板報肯定沒問題!”陳尋接著說。

侯佳點點頭,望向方茴說:“我也有些印象,你入學表裏填著學過美術吧。”

方茴站起來,全班同學都望向她,她很久沒接受過這樣的注視了,異樣的緊張感讓她很不安,臉不自覺就紅到了耳根。

她小聲說:“我是學過……可是……可是……”

“那麼下期板報就由你和何莎一起出吧,其他同學沒意見吧?”侯佳詢問。

“沒意見!沒意見!”趙燁故意大聲說。

方茴恨恨地回頭瞪了他一眼,目光掃過陳尋,他卻一臉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