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方茴主動找我的,在她一向平淡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慌張,她敲開我的門,有些局促地說:“張楠,你……能過來看看麼?”

我趕緊跟著她去了她們的房間,一進屋我就驚呆了,一股臭味衝門而出,整個地板被某種惡心的液體加少量固體侵占了。

她站在我旁邊紅著臉說:“我回來就這樣了,好像是廁所的管道裂了,Aiba又不在,所以……你看怎麼辦?”

我一把拉住她,往外走了兩步說:“你快別在這待了!上我那屋等著去!”

她掙開我的手,疑惑地看著我。“啊,不好意思!”我趕緊手背後說,“我弄吧,你甭管了,快去快去!這屋沒法待人!”

“那謝謝了。”

我以為方茴會有點感動什麼的,沒想到她又恢複了淡漠,扭頭就走了。我琢磨著肯定是我剛才的一伸爪讓她別扭了。

和租房中介聯係了之後,我進行了短暫的搶救。那些澳產新鮮××總不能讓方茴收拾呀!當然,我估計她也不會收拾,但凡她有辦法,也絕不會來找我。

我趁機觀察了下方茴的房間,想看看有沒有她過去的蛛絲馬跡,但一會兒我就放棄了。一是我實在沒看出什麼特別的,二是那味道實在不適合我繼續搜索。

總算弄了個大概,我一刻都不想待地往外走,結果在馬上走出門口的時候我滑了一下,順手帶翻了旁邊一個小花瓶,一塊小石頭就轉呀轉地滾到了我腳下。

我撿起來看,那是某一年代北京小攤上隨處可見的署名石,用金粉銀粉在上麵畫上歪歪扭扭的名字,比如“貝貝”“帥帥”什麼的,我曾經也有一個,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給我。”方茴大概聽見了響聲,走了進來。

“啊?”

她的神色很嚴峻,莫名其妙的強烈壓迫感,讓我發愣。

方茴沒再說話,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就一把搶過了那塊石頭,就好像那是什麼寶貝似的。

我還沒來得及洗手,那石頭必然已經髒了,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她白皙的手染上了一些不潔淨的東西,可是她卻仿佛絲毫不在意,隻是緊緊地攥著,呆立在我身邊眼神飄忽。

“那個……髒……”我不知道怎麼辦,隻好說了這麼一句。

她顫了顫,好像回過了魂,噌地站了起來徑直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揮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把它扔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背影,終於感覺自己找到了要找的線索。

那塊石頭上有一個名字:陳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