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這天,溫欣一整天都保持著興奮。
甚至連沈清明送她禮物,都沒有讓她轉移注意力。等到了傍晚,溫欣拉著沈清明,迫不及待地往葡萄園衝去。
“我都打聽了,不是隻有我想體驗一番,往年也有人會來,專門在今天晚上去葡萄藤下約會。他們還說,隻要情侶在這天晚上去葡萄藤下麵接吻,就能夠永遠在一起!”
沈清明任由溫欣拉著到了葡萄園,等進了院子裏,就發現有個小小的問題。
野葡萄園的架子都比較低,而沈清明的身高……導致他跟著溫欣走進去的時候,隻能彎著腰。溫欣看到彎著腰和自己走在一起的沈清明,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沈清明,我真開心。”
溫欣笑夠了之後就不遺餘力地傾訴自己的真心告白。
沈清明回應她的是將人摟在懷裏,繼續往前走。
雖然說是葡萄園,但其實也被度假山莊打理得很幹淨,甚至每隔一段時間會安排專人來清理葡萄藤掉落的葉子。
每隔一段會有一個稍微開闊些的空隙,擺放著白色的桌子和椅子,看來是專門用來給過來的情侶休息的地方。
溫欣拉著沈清明走了兩步,發現偌大的葡萄園裏竟然沒有人,難免覺得有些奇怪。
“不對啊,那個服務員說每年這天葡萄架下要擠滿人,很誇張的——”
沈清明沉默沒吱聲。
等兩人走到葡萄園的中心地帶後,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張精致古雅的桌子,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瓜果點心和茶水。甚至旁邊還有一個已經被點燃的精致的小燭台。
看到這兒,溫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轉過身,吧嗒在沈清明臉上親了一口,然後魔爪又趁著沈清明沒注意的時候捏了上去:“說,你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沈清明拉著溫欣坐下後,隱隱作痛的腰讓他微微鬆了一口氣。他故作思索地垂眸想了想,又抬頭看向溫欣:“好像是發現愛慘了你的時候。”
情話力再次完勝。
溫欣被他一句話說得從心裏到臉上,都羞紅了。
和沈清明的情話比起來,溫欣突然覺得自己每天說得那些都好俗啊!有些憂愁地跑偏了幾秒鍾,很快回過神來笑眯眯地朝沈清明勾勾手:“既然你這麼喜歡本宮,那今晚本宮就翻你的牌子了。”
沈清明握住她的手,一個巧勁,將人拉到自己的腿上:“沒成親,為夫不侍寢。”
溫欣一聽這話,無力地哼哼兩聲,就當作沒聽到,直接用行動證明自己迫切的色欲!
等月亮溫潤的光越過燭光,透過影影綽綽的葡萄藤照射到桌麵上後,兩個人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彼此。
“許願吧。”
沈清明依舊將人抱在身邊,氣息有些紊亂,聲音沙啞,輕吻不舍地落在溫欣的耳畔,脖頸間。
溫欣這才想起來要在戊時和亥時交錯十分像雀仙許下心願。
時間剛剛好,溫欣拉著沈清明,認真地閉上了眼睛在心裏默默嘀咕著。等溫欣許好願,兩人又在這裏待了一會兒,直到桌角的燭光要熄滅了,才相擁著回了房間。
度假回去後,接連一周溫欣都有些懶洋洋的。果然古人說得沒錯,飽暖思淫欲啊,玩樂久了,鬥誌都消磨光了,就想每天風花雪月吃沈清明的豆腐人生才算是有樂趣。
就這樣過了一周,等到Seven 拿著老屋已經全部定好的方案來找溫欣的時候,溫欣才反應過來,老屋那邊,也到了要開始施工的時候了。
說起來,自己隻負責了設計,因為有Seven 在,所以她還一次都沒有實地去看過。雖然這是她和Seven 合作時候的慣例,但想想老屋的意義不一樣,它是沈清明執著多年的願望,所以溫欣想了兩天,準備施工的前一周,親自過去看看。
沈清明原本想要陪著溫欣一塊兒去,但已經準備了一年的股東大會就在三天後,為了一次性除掉肖麗留下來的人,沈清明這次是真的挪不開身。溫欣本來也沒準備讓沈清明跟著,公私分明,態度端正,這是她一向的工作原則。
隻是,當溫欣在老屋見到商亦後,就有點不淡定了。
好像自從上次商亦突然出現,開導了自己一次後,已經有近兩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他了。雖然中間他也吩咐秘書給溫欣送了兩回禮物,但都被溫欣拒絕了。商亦也一直沒有出現,溫欣心裏是暗暗舒了一口氣的。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商亦會追到老屋,並且看起來風塵仆仆,眼睛裏充滿了血絲。
“你……是不是很久沒好好休息了?”
兩人站在老屋外麵的走廊上,靜默了一會兒,溫欣打破了沉默。
商亦聽到她的話,笑了笑。“溫欣,你在關心我,我很開心。”
溫欣聽到他這麼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商亦開口道:“之前總公司有點事回去了一趟,剛回來,本來想去找你的,後來聽說你來了這裏,我便也跟過來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商亦看著有點不知所措的溫欣,鏡片後的目光越發深邃了幾分。難道現在都不願意和自己心平氣和地說說話了嗎?按理說自己是當年的小男孩,應該會讓她放鬆下來才是……還是,難道愛情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
商亦覺得,這還是自己第一次有一件事估算失誤。
“難道沒什麼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收斂了心思,商亦依舊讓自己用以往的態度來對待溫欣,“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
溫欣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地抬頭看了商亦一眼。
商亦笑眯眯地看著她:“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跟我說。”
溫欣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商亦,你之前不是說讓我去找沈清明嗎?當時我們分手了,你讓我們在一起,現在我們和好了,你怎麼又——”
商亦笑了笑,帶著幾分寵溺:“感情這種事,我從不乘人之危。我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將你從沈清明手裏搶回來,而不是在你們鬧矛盾的時候乘虛而入。”
溫欣明白了幾分,不過這次,她卻聽出了問題。
“商亦,你怎麼知道我男朋友叫沈清明。你——”
溫欣的話,倒是讓商亦臉上一怔,很快他笑了起來:“你這問題可不地道,你忘了之前我們合作的時候,你可是天天把你男朋友掛在嘴邊的。可能你說得多了不覺得吧,我可是聽這個名字聽得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來了。”
溫欣有點迷惑,努力回憶了半天,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隻能點點頭,不再糾結這件事。
商亦也沒有多待,他又叮囑了溫欣兩句,無外乎讓她照顧好自己,然後就離開了。臨走前商亦跟溫欣說道:“我這幾天就留在這邊,等你回去了給我打電話,我陪你一塊兒回去。”
溫欣想拒絕,但商亦卻比她更快一步,上車走人。
“就這麼說定了。”
溫欣看著離開的商亦,心裏陣陣無奈。頭一次,有些怨懟小時候的自己,小小年紀矜持點多好,現在欠下了理不清的情債,可怎麼才能理清楚啊。
溫欣在老屋不僅見了裝修隊的負責人,而且對Seven 重點標注的地方都實地考察了一遍,又稍微調整了一些小細節。臨走前,溫欣想起沈清明說他母親的墓最後選在了老屋後麵的公墓裏,溫欣在網上訂了一束花,趁著黃昏過去了一趟。
等到溫欣看到墓碑上那個年輕的女人的照片的時候,她卻險些吃驚的扔掉手裏的花。
墓碑上的女人,赫然正是指引溫欣走進室內設計行業的青梅大師。
當年那個驚才豔豔,卻紅顏早逝,消息全無的著名室內設計師。青梅大師不僅是那一批回國的優秀人才,更是開創了國內新銳世紀風格的大師。
當年她的係列作品無不被人爭相追捧。
溫欣看著墓碑上的女人的照片,清雅的笑容,眸光之中星星點點,溫柔如水。心中低低歎息一聲,沈清明他小時候和母親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所以才會在母親被生父逼迫至抑鬱,親眼看著母親從一個溫柔高雅的大師變成瘋子後,性情大變,甚至患上了荷爾蒙應激症,抗拒所有的異性。
“青梅老師,您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沈清明啊,我保證會讓他未來的生活再也不會有傷心和難過,隻有幸福。”
溫欣絮絮叨叨地在講了自己怎麼絞盡腦汁讓沈清明愛上自己的事,一直到日暮西陲,才依依不舍地和青梅大師告別,轉身回去,路上碰上了老屋的老員工。見她是從公墓回來的,就起了攀談的心思,當得知溫欣是去看青梅大師,對方的話匣子竟然一下子打開了。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當年的事,越是旁觀者的角度,越是公正真實,而恰恰也正是如此,當溫欣親耳聽到別人說起沈清明和青梅大師當年受過的傷害,難過更多地被憤怒和心疼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