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他們重新躺下的時候,大頭渾身似火燒了似的疼痛,他一動不敢動,一直挨到天亮。天亮的時候,那種痛疼仍沒有消失,可他卻發現身上一點傷痕也沒有,大頭有些驚奇了。這時他看見老黑走過來,淫邪地衝他笑一笑說:“皮子還緊不緊?”他沒有說話。
老黑笑一笑,伸出手開始在他身上撫摸,老黑的一雙手下流無比,他心裏一陣惡心,可他還是忍著。老黑摸夠了,一招手幾個人一起圍過來,七手八腳地給他穿衣服,穿好衣服又把他從床上拽下來,這時看守就吹響了集合的哨聲。
大頭忍著渾身上下不可名狀的酸疼,參加了勞動。
晚上再躺到床上的時候,大頭覺得渾身的骨頭似乎散架了。他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這時他發現老黑又摸到了他的床上,老黑的雙手又開始重複昨天的動作,這次他沒敢聲張,閉著眼睛強忍著,最後老黑扯去他的短褲,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他差點大叫起來,老黑不失時機地用被角堵住了他的嘴,畜生,他在心裏咒著。他忍受著,不知什麼時候,老黑又溜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很快便睡去了。大頭覺得自己似乎往地獄裏走了一遭,他疼痛難忍,突然他發現屁股下一片潮濕,他摸了一把,借著窗外燈影他看見了滿手的鮮血。他渾身顫抖不止,心裏一遍遍地罵著:畜生,畜生。
第二天一覺醒來的時候,老黑對他溫存無比,讓人幫他洗了那帶血跡的床單,吃飯的時候,老黑還偷偷把半個鹹蛋送給了他。他沒吃,把它倒掉了。這一點沒影響老黑對他的溫柔,一整天,老黑都用一雙色迷迷的目光望著他。
第三天晚上又有人爬上了他的床,不是老黑而是換了一個,那人重複著老黑的動作,大頭想反抗,這時那人說:“老實點,新來的都這樣,等輪一遍之後,你就和我們一樣平等了。”
大頭默默地忍受著,大頭待每個人都輪流一遍之後,果然那些人不再來了。大頭的心裏踏實了一些,可他的痛苦並沒有消失,他白天走路,後麵火燒火燎地疼,他覺得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了。大頭發現自己便血了,他整日裏臉色蒼白氣喘籲籲。
老黑安慰他說:“新來的都這樣,熬一熬就過去了。”
大頭在心裏恨透了老黑這些人,有幾夜他想不活了,和這幾個人拚死算了。到後來他還是忍了。
大頭後來知道老黑是他們的號頭,號頭不是監獄任命的,而是大家封的。誰本事大誰就是號頭。老黑因強奸了一個女演員,而被判了無期。老黑以前在一個劇組裏打燈光。後來大頭還知道,新來到號子裏的人被稱為“處的”,老黑是頭享有“初夜”權,然後才依次地輪下去。
接下來大頭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每天夜晚,老黑這些人都兩兩地擠到一張床上,輪流幹那個事,把13號弄得烏煙瘴氣。每到幹這事的時候,總有一個人在門旁站崗,監視著看守的動靜,看守一來,站崗的人輕咳一聲,這些人便神速地回到各自的床上躺下。大頭恐懼極了,他斷定這些人都是畜牲。
剛開始大頭並沒有參加他們畜生樣的行動,可後來還是有人爬到他的床上,問他:“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大頭不理,那人便開始動作,那種消失的疼痛複又占據了他。那人完事之後,很平靜地說:“該你了。”大頭不動,悲哀得想哭。那人見大頭不動,暗笑一聲,溜回到自己的床上。
幾次之後,大頭終於想明白了一點,便宜不能都讓這些畜生吃了。每次別人幹他之後,他也用同樣的辦法回報別人,結果愈陷愈深,漸漸地,大頭從中體會到了一種樂趣,那是一種垂死的樂趣。
大頭後來還參預了圍打“處的”的行動,像當初別人打他一樣,他也同樣回報給別人,然後和別人一起輪番爬到“處的”床上,占有“處的”。
時間長了,大頭覺得這一切沒有什麼不好,這種生活給單調枯燥的獄中生活帶來了神秘的生氣。
不久,異樣的一種感情在他心裏慢慢滋生,從生理到心理他開始排斥異性。與生俱來的對異性的種種美妙的感覺漸漸淡化了。相反,他更多地開始注意同性的一舉一動。那種舉動是那麼美妙絕倫,令他柔情萬分。
他想到了老宋,他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強奸老宋。
大頭回想起童年的每個夜晚,老宋和馬婆子在布簾那麵的廝打聲,他一想起這些,心裏麵就充滿了厭惡和惡心。他更加仇視老宋那肥碩的屁股了。他暗自發誓,出獄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紮爛老宋的屁股。
當他出獄聽說老宋已經死了的消息時,他心裏麵充滿了惆悵和失落感。他現在回想更多的是監牢13號的那些人們。
10
大頭在空無一人的小酒館裏一杯杯地喝著酒,想著自己和大梅之間發生的故事。他想世界上的事也真有意思,就像一個圓圈,從出發點出發,走了一圈便又走回來了。
大頭愛好上喝酒,那是出獄以後的事,一杯杯酒落到肚子裏,腦子便開始飄飄乎乎的,什麼痛苦煩惱就都沒了,因此,大頭樂此不疲地一杯杯喝著酒,大頭不知道沒有酒的日子他將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