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夜色迷離,輕紗般的薄霧繚繞著安靜的縣城。
朦朧月光映照著渾濁的小河,河水從拱橋下緩緩流淌,渾濁的河水漂浮著一些工業垃圾,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岸邊是鱗次櫛比的兩三層黑瓦小樓。水漬斑駁的牆麵上,盡是墨綠色的苔蘚痕跡,還有些爬滿了常青藤蔓,隻露出開在臨河一麵的一溜窗戶。
此時已是北京時間23點整了,除了旁邊車水馬龍的喧囂,巷尾的犬吠,再也聽不到半分聲音,隻有馬路兩旁一些個破舊的路燈裏,透出昏黃的燈光,還有說話聲隱隱傳來……
此時的夜晚和平時的沒有什麼不同,昏暗的小路上三三兩兩的人們各自回家,隻不過路上的人們大多都是麵色麻木,偶爾的談話也是圍繞著柴米油鹽醬醋茶。
李飛是一個來自四川的普通的男人,沒有一般小說主角那樣的悲催遭遇,也沒有其他超乎常理的經曆,亦或者人生的浪花沒有一點點起伏。
出生在80年代李飛和大多數外來工子弟一樣,從3歲開始,李飛的父母就迫不得已的選擇跟風出去打工,在90年代村裏或者縣城大多數青年都選擇去一些沿海城市發展,拿著微不足道工資。
在李飛14歲的時候,家裏照顧他的奶奶去世了,爺爺卻是一個文盲的酒癲子,根本不能照顧李飛,而且李飛的爺爺非常重女輕男,在爺爺的眼裏男孩子調皮搗蛋,女孩子貼心棉襖。
對待自己的孫子孫女根本就是看心情,也沒有小說當中那樣深厚的親情,才14歲李飛也根本不能理解爺爺的重男輕女,也沒有什麼愛恨敢情。
14歲開始李飛就一個人獨自外出去父母那裏上學,剛開始的時候李飛非常不開心,在那個時候父母上班一天至少15個小時,那裏有時間去照顧小李飛,在學校因為成績不是特別好,長相也麵黃肌瘦,而且本地學生非常看不起外來工子弟。
李飛就這樣磕磕絆絆的度過初中三年,因為成績不好就放棄學業了,才17歲的李飛開始進廠,十來年朝九晚五的生活早就把李飛打磨得麻木不堪,猶如行屍走肉。
回到十幾平方得出租屋,李飛跟妻子都非常疲憊,吃點夜宵洗洗疲憊的身子,躺在床上打算睡覺,多年的朝夕相處早已沒有當初的激情,剩下的隻有麻木和迷茫。
躺在床上那李飛心中輕歎一聲,暗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是一個頭啊?’微微側過頭去,青年的李飛看到妻子那張熟悉而親切的臉上,滿是疲憊和安詳,心中滿是無奈,便緩緩閉上眼睛,回想著以後的人生路。
李飛一直覺得自己死在現實中,上班下班,吃飯排泄,睡覺醒來,他不知道自己的意義何在,絕對不會在於廠裏結識的所謂打工妹女子體內,也絕對不會在於這個一望無邊的鋼鐵叢林——現代化都市中。
李飛覺得自己快腐爛了,從18歲一直腐爛到老,然後化為泥土變成一個名字,不,連一個名字都不會存在,因為沒有人會記得你,誰也不會記得一個小小的打工者,無論他是真正高雅,還是故做小資,他隻是這塵世間的一粒塵土。
他想改變些什麼,他想有自己的意義……
半睡半醒的李飛,腦海裏出現一段文字“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是莊周還是蝴蝶?是我的幻想還是現在的沉默?他已經完全糊塗了,似乎即是又是,似乎既不是也不是。
李飛心中一陣迷茫,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吸引力,讓他迫不及待的選擇YES,瞬間,他失去了知覺……
冰冷,抖動……
醒來的瞬間,李飛猛的從地麵跳了起來,他驚慌的看向四周,腦海裏的十幾平方環境和眼前的環境瞬間出現了混淆,但是幾秒之後他已經從混淆裏清醒過來。
“大家都醒了吧,現在大家一定非常疑惑這裏是哪裏吧?閉上眼睛仔細想想,就知道了”一個黑發健壯的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李飛等人說道。
李飛轉頭看去,隻看見黑發青年冷笑的盯著他,這個青年約莫二十四五歲,比李飛還要年輕。模樣普通至極,但是在其臉上卻有數道疤痕劃過,看起來甚是猙獰恐怖。
黑發青年手裏拿了根香煙,李飛深吸了一口,接著視線越過青年,看向了他身後,李飛這才發現他身邊還躺著8個人,五男三女,而且外麵圍繞著他們的大街上各種亞洲人和歐洲人都好似看不見他們一樣,各自神色匆匆的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