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前給你講個故事吧,是你一直都想聽的冒險故事。”薩溫格爾如枯木般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柔情。
“孩子,這個故事可能有點長,不過我希望你能聽完它。”
書桌上燭光搖曳,一閃一滅間讓書房中的事物都裹上了一層朦朧。薩溫格爾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當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們的國家並沒有現在這麼混亂。雖然稅負不低,卻也足夠生活。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擁有和平。”薩溫格爾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是的,和平,多麼讓人緬懷的一個詞。現在的時代動蕩、混亂,匪盜橫行,軍閥自立。更可笑的是,如今支撐這個社會的不是農民,而是雇傭兵。”
“好了孩子,我知道你等不急了,現在我就給你講講我當雇傭兵的故事。”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不多時便將世界渲染成了銀白色,宛如美麗新世界。
……
在大****之前,我和大部分人一樣,隻是社會最底層的一個普通人。毫無疑問,如果沒有那一次政變,現在的我還是菲利普斯堡的一個小小的打鐵匠。
戰爭,毫無預兆的爆發了。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些起義者們發動起義的地方竟然會是帝都!更讓我感到詫異的是,曾被冠以“天空之城”美譽的帝都在這場起義麵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僅僅三天,皇城告破,老國王威廉八世在戰亂中被亂軍砍死,皇儲萊恩特下落不明。幾乎在一夜之間,整個帝國就仿佛沸騰了一般,這無盡的戰亂和混沌,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菲利普斯堡原本隻是一個小鎮,離帝都的距離也並不算近,然而血舞軍團的鐵騎在皇都易主之後的第二天便到達了小鎮。
原王****在象征性的抵抗了一段時間後便繳械投降,宣布服從新皇帝蘭斯洛特一世的統治,並發誓效忠。
不久,更大規模的****爆發了,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被作為隨軍鐵匠被征召入伍。上帝啊,那一年你還不到三歲……
我被編入血舞軍團第三騎兵師團第九騎兵營,專門負責給那些騎兵老爺們打造鎧甲和武器,那時候的我還一直慶幸,畢竟留在後方的生存幾率遠大於那些被征召入伍的壯丁們。
我的孩子啊,那時候,我每天做夢都會夢到你和你的母親瑪莎,期盼著戰爭能早日結束,期盼著哪一天……我們一家人還能團聚在飯桌旁,瑪莎正忙著擺放飯菜,而你會趁她不注意,偷偷用還沒洗過的手抓起盤中的雞腿……
(薩溫格爾的眼眶變得濕潤。)
在****最初的一年裏,血舞軍團幾乎勢如破竹,掌控了帝國疆域的一半以上。這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帝國的內政、軍政係統幾乎是瞬間癱瘓的,單單靠著不成戰鬥力的地方軍根本抵禦不住血舞軍團的攻勢。
我隨軍一路向西,大概是在阿爾澤和科洛之間的地段,我們遇到了伏擊。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了,那些指揮官老爺們壓根沒有把這些裝備低劣的伏擊者放在眼裏,僅僅是命令前哨的幾支部隊務必要在天黑之前將敵擊潰。
(薩溫格爾的臉色變的慘淡。)
當晚,前鋒部隊便與我們完全失去了聯係,指揮官卻依舊不以為意,畢竟以前就發生過前哨部隊私自推進邀功的事件。而當指揮官意識到不妙的時候,我們第三騎兵師團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薩溫格爾低下頭,雙肩不停地顫抖。)
那場血戰一直持續到破曉,當意識清醒時,我才發現,我手中的刀已經帶走了十幾條人命。這也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殺戮,原來也可以是件享受的事情!
(薩溫格爾抬起頭,灰白的臉色中透露著猙獰。)
不過兵敗如山倒,零星的抵抗已經無法扭轉戰局。我看準時機開始逃離戰場,也幸好我身上穿的是普通的粗布麻衫,敵人也並沒有太在意我,幸運至此,我竟然真的逃了出來!
……
“孩子,你一定很好奇,既然我這麼早就脫離了軍隊,為何不早早的回家看你。嗬嗬,別著急,這僅僅是我在服役期間的故事,精彩的部分還在後麵呢。”薩溫格爾微笑著說。
……
我狼狽的在科特平原上流浪了幾天,直到徹底遠離了戰圈,我才放下心來。
第一個到達的小村莊名叫庫賽爾,那裏的人們熱情的招待了形如乞丐的我。現在回想,那真是個猶如天堂般存在的小村莊。
老村長聽說我是個鐵匠,顯得十分高興,因為村裏唯一的鐵匠在幾年前病死了,之後這個職業就一直空缺著。
於是,我應村長之邀留了下來,畢竟那時的我身上一窮二白,徒步走回菲利普斯堡簡直是在找死。我盤算著能先在這攢些家當,如果能買到一匹馬那是再好不過了,畢竟隨軍遠征一年,我清楚庫賽爾和菲利普斯堡之間的距離。
僅僅隻安定了一個月,我所擁有的一切又被突如其來的災難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