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捕頭被薛永迫退出去之後,食肆內外的兩夥兒人有那麼一瞬間似乎是要形成對峙狀態的,不過很快屋內的二人便率先殺了出來,其中一個幹脆是直接撞破了木牆,那種方式很有些粗野暴力,並且也......很有威勢。
“轟——”破碎的木片四散飛射,從後走出的正是魯達那威風凜凜的魁梧身形,也許是考慮到哨棒經不住刀鋒劈砍,此時他手中的兵器已經換成了搶來的鋼刀。
魯達破牆而出的同一時間,薛永也已搶出門口,不過卻並沒有繼續向前衝,因為那名捕頭仍然守在門外,看其身材偉岸、目光如電,交手時又表現出超人一等的反應和力量,便知是個少見的高手,薛永也不敢貿然進擊。
圍在食肆外的除了那個捕頭,還有其他四個捕快,人手都一把單刀,此時也已經出鞘,許是看到自家武力高強的捕頭衝進去馬上又被打出來,有些意外,加上事情發展太快,並沒給他們反應時間,此時眾人臉上都是一副殘留著憤怒、又浮顯著愕然的古怪表情;至於食肆的老板,那位中年店家也沒有就此溜之大吉,而是遠遠的躲進對麵林子裏了,時不時還探頭看看,臉上表情愁苦而忐忑,對他來說這場無妄之災不隻是破財那麼簡單,恐怕還要招來牢獄之災呢。
“哪個不怕死的,敢來拿灑家!”
魯達踏出幾步揮著鋼刀張狂大吼,音波震得周圍樹上殘葉簌簌而落。這一番景象讓那些捕快一時間竟有些駭得手足無措,不但不敢上前廝殺,還被氣勢逼得連連後退,之後眼神也開始猶疑飄忽起來,很明顯是有了畏縮之意。
那捕頭沒想到魯達如此彪悍,不禁皺緊了眉頭,雖然此時他們一方的人數仍占優,但是很顯然也隻是在人數上占優,在形勢方麵的實際情況卻是對麵的二人占著上風,他與薛永交過一手,無論反應、力量還是棍法都給他一種十分難纏的感覺,而這位破牆而出的大漢顯然就是從渭州逃過來的那個提轄魯達了,此時親眼一見便知也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他思忖著若是全員戰力完好的話也許還能應付一陣,而此時恐怕就是有敗無勝了!
便在四名捕快內心裏忐忑不安,而那捕頭思想上天人交戰的時候,薛永也踏上一步,把棍端在地上一頓,喝道:“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他看出對麵幾人已經失去了戰意,隻是那捕頭還有些不甘心罷了,不過無論如何接下來再廝殺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對方打不過他們,而他和魯達既沒必要也無法把對方全部留下來,那麼多傷幾個人把對方得罪死了不如搭個台階給對方,大家最好能握手言和,這裏既然是水滸世界,那麼應該是很講道義的吧,於是薛永便義憤填膺道:“魯大哥以前一直在西北軍中效力,雖不敢說勞苦功高,可也是舍生忘死的,如今隻因抱打不平,失手殺了個惡霸便不得不流落江湖,已饑不擇食寒不擇衣的東躲西避近月,各位也都是好漢子,何必再苦苦相逼,莫不是心中便沒有一點江湖道義嗎!”
不得不說大宋是個很純樸的時代,忠孝禮義信在這個年代還很有市場,而且薛永這一番質問也是聲情並茂,一時間眾人都有些觸動,場中的氣氛倒是因此緩和下來。雖然捕快們身在官府,可說起來這年頭是士大夫治天下,武人終究算是江湖中人,而江湖中人最看重的便是一個“義”字,何為“義”?在別人有難時出手,舍得幫人一把,便是義。
片刻之後......
“唉,罷了!”卻是那捕頭先收了刀,隨後向薛永和魯達抱拳道:“其實在下也是出自西北軍中,本不該如此為難同袍,隻是職責所在不得不為之,如今既然已經做過一場,在下也算是盡了職責,隻是本事低微實在無力拿捕!”之後又道:“兩位壯士不願與我等繼續刀兵相見,那我等也不要再繼續不識好歹。”卻是對手下捕快說的。
那幾個捕快見自家捕頭不準備繼續廝殺了,也鬆了口氣,附和道:“二位壯士好本事,我等確實難敵!”
薛永也無法分辨清楚對方是真的被動之以情了還是怎樣,不過見對方很是識時務的服軟罷鬥,便趁熱打鐵緩和關係道:“大家都是講道義的好漢子,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今日我二人也是多有得罪,所幸屋中六位兄弟都無大傷,若是不嫌棄我們二人身份,大家以後便以江湖朋友相待如何?”
“多謝手下留情!”
“哈哈......正該如此......”
眾人化敵為友後免不了一陣寒暄客套,隨後又一起進了食肆去察看那六個捕快的傷情,六人三個被打暈三個被打傷,最嚴重的就是那個被薛永一棍掃在小腿上的,所幸那家夥的下盤本就未穩,一掃而倒,因此也消去了棍上的大半力道,傷處雖然腫起老高,看著很恐怖,卻並沒有傷到骨頭,雙方總算是沒有真個結下私仇。
很快眾人便收拾了三張還算完好的方桌坐下,那捕頭又讓人把店家給找了過來,眼中滿是警告之意的道:“這兩位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漢,剛剛與我手下兄弟鬧了誤會,如今已然解開,你快去把好酒好菜拿出來招待,若是招待不周,莫怪我真個拆了你的店!”這捕頭剛剛因為疏忽經曆一次危機,此時性子便變得謹慎起來,未免這店家以後出去亂說,此時不免要特意交代並敲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