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哭罵道:“你還有臉說這種話?當年要不是你沒口遮攔,說什麼普陀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人家苦海大師的徒弟會與你紅臉?你不好好檢討自己的言行,卻怪人家對你不好,也難怪人家說你是個粗鄙之人。”
“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駱笑滿臉不服,說道,“我可是你的親弟弟,不是撿來的。”
“那又怎樣?”駱哭擺出一副大人教訓小孩的麵孔,“咱們這次去普陀山,你要是敢壞幫主的好事,別怪我對你執行門規。”
“哥哥,你別啊。”駱笑哭著臉說道,“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就算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壞幫主的好事啊。我答應你,無論那些和尚說我什麼,我都不會回嘴。”
“你明白就好。”駱哭這才放心。
王默見他們兄弟對自己這般“敬重”,凡事都聽自己的安排,心底更加納悶。
在此之前,他就已經懷疑這兩個老怪物加入竹山幫別有所圖,隻是當時懷疑歸懷疑,但因為形勢所迫,需要這兩個老怪物守護竹山幫,所以就答應了他們兄弟的請求。
他外出這段時間,按理來說,駱家兄弟真有什麼企圖的話,應該就早動手了。
可這對兄弟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難道他們兄弟所圖的不是竹山幫,而是他這個人?
但他有什麼好圖的呢?
他以前又不認識駱家兄弟。
如果駱家兄弟真的還“記恨”自己得罪過他們的事,以他們兄弟的武功,要殺自己豈不是很容易?
又何必加入竹山幫呢?
甚至還自降身份奉他為“主”。
這兩個老怪物到底想幹什麼?
若是一般人,可能會忍不住問出來,至少也得旁敲趁機。
可是,王默忍住了。
俗話說,小不忍則亂大謀,既然駱家兄弟對他言聽計從,那他就暫時先享受著,沒道理打破這層“主仆”關係。
“對了。”王默想起一事,隨口問道,“你們最近有沒有見過什麼熟人?”
“熟人?”
畢勝男、駱哭、駱笑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王默說的熟人到底是誰。
王默見了他們的神色,就知道畢定沒有找過他們。
既然畢定死而複活這件事沒有被他們知道,那他也用不著說出來。
於是,他搔了搔頭,笑道:“既然沒有見過,那就算了,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
駱笑張嘴欲言,可一看到駱哭將要瞪眼的神情,便咽了回去,悶在肚裏。
至於畢勝男,雖覺王默的問話有點奇怪,可她把王默視為“兄長”,自是沒有追問,過了今天就會忘得幹幹淨淨。
……
第二天,王默、畢勝男、駱哭、駱笑四人,加上竹山幫的十三名幫眾,一共十七人,整裝出發。
他們沒走陸路,而是選擇走水道,乘坐竹山幫的快船,由港灣離開,去勢甚快。
先是南下穿過橫水洋,然後改變航向,往東而去。
經過貓頭島附近海域,進入一處名叫“螺頭門”的水道,行不多遠,就是峙頭洋。
這峙頭洋又叫旗頭洋,東西長五十餘裏,南北寬三十餘裏,海盜與倭寇最猖獗時,曾在這一帶與大明水軍交火,後來打不過官兵,死的死,跑的跑,安寧了幾十年。
不過快船行到一半時,卻遇到了一艘大明戰艦,乃是巡邏船,船長是一個百戶。
王默本以為多少會有點麻煩,可那個百戶見了竹山幫的船旗以後,隨便詢問了兩句,畢勝男以竹山幫少幫主身份與他交涉,一點麻煩都沒有,一大一小兩首船就交錯而過了。
王默見了,不由暗想:“難怪竹山幫這些年能在舟山島屹立不倒,原來與官兵關係這麼好。”
其實,竹山幫雖然是江湖勢力,可具有“民兵”性質,自成立以來,便時常與官兵合作,各取所需。
而這也是竹山幫的生存之必要手段。
不然的話,就算是武林大勢力,若無朝廷允許,也不敢隨便將勢力伸到舟山島上去。
當天下午,快船來到了沈家門,距離普陀山已然不遠。
沈家門是一處海域,又叫沈家門漁港或沈家門海港。
曾幾何時,這裏頗為繁華,漁船成群,百姓在此繁衍生息,過著豐衣足食的日子。
然而從元末開始,沈家門漁港漸漸荒廢,許多人害怕海盜、倭寇,舉家搬遷。即便有那不怕死的,組織了民兵與海盜、倭寇對抗,可時間一長,有多少人還能留下來?
所以,隨著明朝的禁海令一下,縱然有部分頗有本事的人不想安土重遷,可為了大局著想,也不得不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