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王默心頭不由一動,問道:“不知大師可有賜教?”
妙崧住持認真想了想,說道:“施主天性淳樸,心地善良,然世道艱難,江湖險惡,一旦身涉其中,無論多高智慧,多高武功,難免都會沾染紅塵殺伐。貧僧隻希望施主在夜深人靜之時,能翻一翻《大明度無極經》,或可以解決心中困擾。”
王默聽了,便明白妙崧住持果然認出了自己是誰。
這位大師的武功雖然沒有入神,但論眼力和境界,卻比同級高手高出許多,堪比神級高手。
他原本還想把《大明經》拿出來還給妙崧住持,但妙崧住持既然要他以後多看看此經,那就表示無需多此一舉,他非要把《大明經》還給妙崧住持,那便是“著相”了。
王默才剛遲疑了一下,妙崧住持便合十說道:“阿彌陀佛,若非施主具有地藏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理念,淨慈寺雖不至於毀於一旦,可難免會受到侵擾。所謂一切隨緣,緣之所在,施主不必多念。”
王默聽後,便朝妙崧住持抱拳行了一禮,說道:“既然如此,晚輩卻之不恭。”
妙崧住持見他再無掛慮,甚為欣慰,含笑說道:“貧僧在此預祝施主日後名揚天下,成就萬古美名。”
“不敢,不敢。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得見,晚輩祝願大師長命千歲,活得瀟灑。”
妙崧住持先是一愣,旋即莞爾一笑。
隻見王默過去把自己的包袱拿了,再次搜尋了一遍,仍是沒有找到青冥劍,隻得作罷。
“大師,告辭了。”
“告辭。”
王默轉身欲走。
但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什麼,急匆匆趕到角落裏的那個差不多快要爛掉的大箱子旁,伸手打開,從裏麵拿了一把銀票,差不多有三萬兩。
妙崧住持見了,神色略顯愕然。
王默嘿嘿一笑,說道:“周明禮害得我差點死掉,我拿他一點銀票不算什麼。大師,如果可能的話,這箱子裏的金銀珠寶,你就收了吧。”
“阿彌陀佛,出家人怎可貪財?”
“錢財雖是身外物,但錢財不是罪惡,倘若用到實處,可以救許多人,以大師的智慧,應該能想到如何處置的辦法。”
妙崧住持心頭微動,知道王默的意思。
“好了,大師,我這次是真的要走了,後會有期。”
王默話罷,便迅速離開石屋。
很快,他從地道裏出來,發現東方欲曉,四周仍是一片昏暗,遂展開“浮光掠影”之術,速度不但以往快,且無比輕鬆,隨隨便便就是數丈,當真有騰雲駕霧之感。
他仗著內力不俗,也不坐船,而是踏湖飛奔,竟然以“登萍度水”之勢一口氣上了岸。
當他走至某處時,天光乍現,旭日東升,一縷陽光斜射而來,照在他的身上,頓時讓他有種如沐春風,飄飄欲仙的感覺。
當日,王默並沒有離開杭州城,而是易容成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進了一家名為“江天樓”的大酒樓。
他聽說這家大酒樓號稱杭州第一名樓,但凡是江湖上的事,都能在這裏打聽得到。
果然,他剛進來,就看到酒樓裏坐了不少人,三五成群,四六一桌,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則是在旁若無人高聲闊論。
等他坐了片刻,就知道了周府的事。
根據江湖傳聞,周府被官府查封了,理由是勾結亂黨,意圖謀反,但周府到底勾結了誰,沒人說得清楚。
有位自認消息靈通的家夥甚至還拍著胸脯說,周家老太爺周明禮表麵上是一個仗義疏財的大俠,其實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惡棍,他的孫子周霸先就是被他帶壞的。
又說周明禮十分凶殘,殺了不少朝廷高手,最後被一位來自天界寺的高僧給收拾了。
天界寺?
王默不清楚這是什麼寺院,心想不會是有人把妙崧住持當成是天界寺的人了吧,可周明禮也不是被妙崧住持打死的啊。
當然,也有人大發感慨,說周府第一代莊主周倉,昔年是何等英雄人物,他的子孫後代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也有人說了,周府在杭州稱霸了兩百多年,已是天運眷顧,所謂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周府滅亡也隻是早晚的事,用不著唏噓。
而還有人說,隨著周府滅亡,威武鏢局一蹶不振,杭州城今後便以錢江幫一家獨大,誰想要在杭州城過好日子,就得巴結錢江幫。
王默正聽間,忽見一個說書老頭走了進來,正是無一用的那位師叔。
有人見過此老,大聲叫道:“喂,說書老頭,你消失了好幾天,究竟跑哪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