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看出他這麼做的用意,心想事已如此,走一步算一步,便施展輕功掠出涼亭,不輕不重落在了船上,使得船身微微晃動了一下。
這倒不是他故意為之,而是以他的輕功,真要全力施展的話,也能做到不令船隻晃動,但那麼一來,豈不是會讓周明禮對他更加疑心?
所以他隻是以正常水平上船而已。
果然,周明禮見他上船以後,麵泛微笑,說道:“陳小兄弟,老朽看你也就二十多歲,但輕功已這麼好,實在難得。今後多加苦練,不出幾年,就能達到老朽這般境界了。”
王默忙道:“周老莊主過獎,晚輩這點道行與你老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周明禮微微一笑,也不多言,隻是吩咐周天劃船。
周天一邊劃船,一邊使用內力催動小船,速度飛快。
不久,小船乘風破浪一般靠近湖心寺所在的小島,停泊在一處水域。
周天上了島,自去準備酒菜。
周明禮則是帶著王默在島上閑逛,興致很高。
王默為了不讓周明禮懷疑自己,隻得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其實內心苦不堪言。
這要是換了其他人,想方設法都要找借口離開,以免時間長了,會有大麻煩。
但不知怎麼回事,王默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就是無論他有什麼借口,隻要敢說離開的話,周明禮隨時會同他翻臉。
這倒不一定就是周明禮識破了他的身份,極有可能是因為周明禮“找”的人就是他!
或者可以說,他已經被周明禮盯上了。
無論他是誰,除非有能力反抗周明禮,或者周明禮突然改變主意,讓他離去,否則他就得乖乖聽從周明禮的安排,若有拂逆周明禮的意思,怕是會立刻遭遇毒手。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天色昏暗,湖心寺中亮起燈籠,三座寶塔也被周天點亮了佛燈,佛味更濃。
王默跟著周明禮進入湖心寺,一直走到飯廳內。
隻見周天早已擺好酒菜,五菜一湯,頗為豐盛,香味撲鼻。
王默才剛坐下,周明禮就讓周天為他倒了一杯酒。
他硬著頭皮喝了下去,麵孔略紅。
周明禮見了,嗬嗬一笑,說道:“原來陳小兄弟不甚酒力,那就不必喝了,吃菜,吃菜。”
王默暗想:“以這兩個人的武功,真要害我,根本用不著下毒。如果我今晚會死在這裏,與其做過餓死鬼,倒不如做個飽死鬼。”
想罷,拿起碗筷,像是幾天沒吃過飽飯似的,大口吃起來。
不一會,他吃了四大碗米飯,菜也吃了不少。
周天看似在旁伺候著,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他,雖未看出他身上有易容過的痕跡,但總覺得這個人有點古怪。
這時,周明禮在喝了十幾杯悶酒以後,突然將筷子往桌上一放,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
王默抬眼一瞧,不覺愣了愣:“周老莊主,你老哭了?”
“老朽確實哭了。”周明禮居然承認。
“不知你老何事如此悲傷?”
“老朽有一孫兒,名叫周霸先……”
聽到這裏,王默心頭不由咯噔一跳,極度吃驚:“難道這老家夥早已識破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