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義父也不行。”汪直說道,“皇城雖然不是皇宮禁地,但也是皇家之地,別說是你,就算是你義父,也不能在皇城內隨便亂走。”
李子龍聽了,心頭頗不愉快。
他的義父就是武英堂左堂主錢神通,權勢甚大。
如果不是因為汪直身份特殊,他才不會把汪直放在眼裏呢。
他自認沒有得罪汪直,也不希望汪直招惹自己,可是現在,聽汪直的口氣,倒好像要找他的麻煩似的。
他已經很給汪直麵子了。
要是別的人。
他才不會跟汪直解釋。
“汪公公,你說的話我完全明白,但你不要忘了,我義父可是武英堂的左堂主。”
“那又如何?”
“他老人家是韋公公的好朋友。”
李子龍所說的這個韋公公名叫韋舍,資曆很老,不但是萬貞兒的親信,還是後宮管事太監。
所謂後宮管事太監,就是掌管後宮事務的太監,這個太監權力很大,手底下有不少懂精通武功的太監,負責皇宮安全。
錢神通之所以能當上武英堂的左堂主,就是跟韋舍有關。
當然,韋舍權力再大,在萬貞兒的麵前,也隻是一個奴才而已。
萬貞兒要是哪天不高興了,隨時可以把韋舍換掉。
“韋公公啊,我認識。”汪直說道。
“既然汪公公認識韋公公,那就再好不過了。我這次奉我義父之命去見韋公公,有大事稟報韋公公,不能耽誤,還請汪公公行個方便。”李子龍說道。
汪直笑道:“既然是韋公公要見你,那你們就走吧。”
“多謝汪公公。”鮑石說道。
鮑石乃韋舍的手下,與另一個名叫鄭忠的太監,乃韋舍的親信。
這兩個太監在汪直麵前一點脾氣都沒有,但要是換了別的人,那就是反過來了。
目送鮑石帶著兩個小太監與李子龍走遠之後,王默眼見四下無人,對汪直笑道:“義弟,你故意刁難這個李子龍,莫非有因?”
汪直點點頭,說道:“義兄猜對了。這家夥原本是江湖中人,後來到了京城,因為有點本事,便被錢神通收為義子。
錢神通有四個侄兒也是太監,最厲害的叫錢能。
這個錢能乃禦用監太監,鎮守雲南十二年,在雲南做了不少違法之事,甚至還叫人打死了一千戶。
不過,皇上沒有加罪他,隻是將他由雲南調去了南京,叫他收斂些。
錢家在大內的權勢有多大,由此可見。
李子龍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十分清楚。我懷疑這家夥圖謀不軌,但又暫時找不到證據,等我的人找到了證據,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王默聽了,不禁暗想:“我這個義弟乃皇帝跟前第一紅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皇帝寵信的太監又不止他一個,而且這裏麵還涉及到了萬貞兒,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拿萬貞兒的人開刀。”
轉念又想:“照此看來,宮中勢力眾多,關係複雜,比之江湖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拿我這個義弟來說,他原先是萬貞兒的人,得到萬貞兒的寵信,但自從皇上將他調去禦馬監做事之後,他與萬貞兒的關係就淡了。
他現在為了皇帝,不惜得罪萬貞兒的人,就不擔心萬貞兒找他的麻煩嗎?
他現在是皇帝的紅人,可以後呢?
如果皇帝不寵信他了,以萬貞兒的權勢,想要除掉他實在太簡單了。”
王默想到這裏,不由為汪直的將來隱隱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