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少年?”
“不清楚,我隻知道這個少年姓王,叫什麼王俠。”
王默聽了,心頭一震。
“這個王俠很厲害嗎?”
“聽史真定的口氣,確實很厲害,一掌差點將他打死,他一口氣跑了五百多裏才敢停下。”朱山長說道,“我要利用這個老兒,所以不得不推遲計劃。幾年後,他傷好了,說要報仇,還叫我幫他去對付王俠。我豈會幫他?可有一天,他興衝衝的來找我,說他已報了仇。”
“他殺了那個王俠?”
“王俠怎麼可能會死在他手中?聽他的口氣,他與一幫人,也不知有多少,反正武功比他隻高不低,一起打死了那個王俠。我當時問他,可曾碰到王俠身子,他老臉一紅,說碰到了。哼哼,我就猜到他根本沒碰到。他也就是個小角色而已,真正打死王俠的,另有其人。”
“如此說來,這個王俠的武功豈不是高的可怕?”
“我沒見過王俠,不知此人有多可怕,但仔細想想,此人也確實可怕,竟然需要那麼多高手才能打死。”朱山長說道,“後來,我因為一些私事要處理,又耽擱了幾年。晃晃悠悠,又過了幾年,直到那姓胡的山長卸任,我才做了山長。”
“你是怎麼知道《五老筆記》的?”
“聽人說到的。”
“此人是誰?”
“一個道士。”
“哪裏的道士?”
“天師府的。”朱山長笑了笑,說道,“你不用猜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是‘複齋先生’門下,祖師乃‘複齋先生’第一高足。”
“難怪你會認識天師府的道士。”
“其實,我知道你徒弟是什麼人。”
“你查過他?”
“當然查過。”朱山長笑道,“說起來,我與他也有點關係。他姓傅,他的祖上有一位名儒,叫做傅子雲。這傅子雲是‘象山先生’第一高足。對吧?”
冷賢歎道:“沒想到這都被你查到,你果然不愧為‘文雄’,文中奸雄。”
“錯了。”朱朱山長說道,“我不是奸雄,更不想做英雄,我是梟雄,文中梟雄。”
王默聽到這裏,忍不住問道:“你們說的這位‘象山先生’是什麼人?”
朱山長看了他一眼:“你連‘象山先生’都不知道,看來不是儒門弟子。”
“我原本就不是儒門弟子,我也不是哪一門的弟子,我就是我。”
“說得好。”朱山長居然稱讚,“讓我來告訴你,‘象山先生’就是陸九淵,又叫‘存齋先生’,他與我先前說的那位‘複齋先生’陸九齡,乃是親兄弟。”
王默聽了,仍然不懂。
朱山長認為《五老筆記》早晚會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心中高興,就繼續說道:“三百多年前,江西撫州金溪有六兄弟號稱‘陸氏六傑’,依次為九思、九敘、九皋、九韶、九齡、九淵。
六兄弟之中,名氣最大,聲望最高的當屬陸九淵,其次是陸九齡。陸九淵乃‘象山書院’的創始人,所以世人尊他為‘象山先生’。你聽說過朱熹嗎?”
王默說道:“我當然聽說過。”
朱山長笑道:“想當年,朱熹做了這白鹿洞書院山長,聽說陸九淵路過附近,盛情相邀,於是陸九淵登台講學,轟動一時。次年,朱熹與陸九淵共同講學,稱作‘白鹿洞之會’,天下文士就沒有不知道的。”
“照你這麼說,這兩位大儒齊名了?”
“他們是齊名,但兩位大儒見解頗多不和,儒門兩大勢力鬥了一段時間,誰也說服不了誰。”
隻聽冷賢說道:“儒門內部之爭,早已過去多年,就不必再提了。”
卻聽朱山長笑道:“你老都不是這兩派的人,當然不在乎這個。”
王默叫道:“對了,你既然是陸九齡的門下,而陸九齡與陸九淵是兄弟,那你……”
“你想說我屬於‘陸派’嗎?”
“難道不是?”
“是,但也不是。”朱山長說道,“我的祖師雖然是陸九齡的第一高足,但陸九齡去世得早,而且他與朱熹關係極好,不搞什麼宗派,所以我不在乎這個。這白鹿洞書院因朱熹而名氣大增,如果我在乎這個,我還會跑來這裏做山長?”
王默聽了,就覺得奇怪:“可我聽你的口氣,像是話中有話。”
“你能聽得出來,說明你不是等閑之輩。”朱山長怪笑道,“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大度,據我所知,‘陸派’兩大派之一的‘槐堂學派’,這兩天將會有弟子登門造訪,屆時會發生什麼事,實在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