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知林牧之如何辨認白晝黑夜,直到天空似乎被一片陰鬱的幕布所籠罩,讓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片肅穆的絕對黑暗中。

風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卻又在【舊市】傾圮的屋頂上瘋狂盤旋,仿佛在尋找一個可以停歇的港灣,但最終,隻能被黑暗吞噬。

葉謁靠著左手腕手環散發的幽幽藍光,勉強跟在林牧之身後,周圍已至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孤獨、死寂、戰栗……無數負麵情緒被黑暗攜帶,潮水般湧來,這抹微弱藍光,是能讓他心安的唯一稻草。

越是恐懼,葉謁越是冷靜。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大心髒,但在危難關頭,隻有冷靜,才能讓人度過難關。

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對這片黑暗,林牧之像是已經習慣,他一張布滿胡子拉碴的方臉被藍光映照,同樣是在看個人麵板,隻是他的【任務】中,額外有一個支線任務。

此刻,像是感知到林牧之正在交任務途中,支線任務自動生成一份地圖,展現在任務麵板上。

當然,不可能一個支線任務就讓玩家看到整個【舊市】的地圖,林牧之能看到的,也就自己這條路線周圍的地圖情況。

地圖範圍很小,僅限於道路兩邊各自一列的危房。

這功能,令葉謁對這終焉遊戲又起了幾分興趣。

也不知這X公司究竟什麼來頭,能製作出這般類似於元宇宙的高智能遊戲。

“就是這兒。”

足足走了五分鍾,在這般昏暗陰冷的街道,簡直度秒如年。

入夜,周圍漸漸泛起幾絲寒氣,葉謁隻穿了件單薄襯衫,不禁打了個哆嗦。

可他沒去在意寒冷,兩人已然立於一座……額……甚至連危樓都稱不上的棲息地旁。

為何這麼說?

隻因麵前這“房屋”,左右兩邊的牆壁,都借用了兩邊危樓外牆,屋頂是一個塑料棚頂,兩端靠危樓外牆支撐著。

前後則堆了許多碎石瓦礫,堪堪起到遮掩作用。

葉謁第一次見到這般簡陋的居住環境,他的外界記憶停留在2023年,全麵小康的背景下,哪怕是山區深處的農村都沒這麼破損。

與他相比,林牧之就淡定多了,畢竟他早有預料。俯下身,從碎石瓦礫上踏過,葉謁趕忙跟上。

室內,隻有一個空間。而擺在角落的,是一個大浴缸。靠近葉謁兩人入口的地方,擺放了木桌、木椅,隻是都已潮濕腐爛。惡臭散逸在空氣中,葉謁不著痕跡眉頭一皺。

就是這麼簡陋,除了這些家具,葉謁再沒發現其餘,他的注意力已經被一道骨瘦如柴的人影吸引。

那便是林牧之之前提到的女人,隻是親眼見到,葉謁還是發現了許多細思極恐的地方:

哪怕四肢再瘦削,女人的腹部依然鼓起,如同正懷著孩子。

她的右手浸沒於浴缸殷紅的水中,左手耷拉在腿邊,兩手手腕都有致命傷。可現在,像是血液流幹,葉謁沒看到任何血液淌出。

“來了……”

一道沙啞含糊的聲音傳出,驚得葉謁全身一顫。也不怪他,任誰剛來此地,都會以為說話者會是這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