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繃緊的身體,一下子鬆弛下來。
天亦茫然的轉過身子,突然就害怕了。他怕看到她,他怕麵對她。即使相見又能如何,自己的一個諾言,已經道出口,怎麼還能收回來。更何況是他最敬愛的兄長—天立。
天亦緊緊擰起眉間,緩緩低下頭,迷惘而又痛苦。
背後的光華,灑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遠遠的透射到前麵的青石上,竟是那麼小,卻又帶著一分清寂的孤獨。
他猛然撒開雙腿,向著前方,沒命的跑去。再也不管了,跑到哪便是哪了,或許,就這麼結束吧。
黑暗中,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忽然多了四個身穿全黑的黑服。望著天亦遠去的方向,四人齊齊相視一眼,隨即一齊點頭,向著天亦來時的方向,那裏,好像是乾秀宮所在,而去。
緊接著,在那個地方,又出現四個人,隻是他們的服裝統統為黃褐色,用黑布遮住臉。依舊朝著天亦跑去的方向看了眼,隨即又向著,大概是龍泉宮的方向而去。
不一會,人數好像變成了十來幾個,統一的黑色服裝。他們的背後,皆是銀光閃閃,耀眼無匹。齊齊低哼一聲,朝向四邊分散而去,頓時消失無影。原本寂靜、安寧的皇宮中,隻一刻,就變得殺機四伏。
後宮深處,宮道兩邊的梧桐樹上,綠葉油油,嫋嫋起伏擺動。順著明月的東麵,那幾片葉子,竟能柔柔的折射月亮光華,朦朧圓潤,透著一股詭異與神秘。
從這排梧桐樹的一邊,隱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透過枝葉間的縫隙,借著光華,隻見,一個少年,低著頭,彎著腰,朝著這邊,沒命的跑著。不遠的遠方,仿佛永遠也不能達到。
天亦已經沒了意識,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敢想。隻顧著一個勁的跑,不管到了哪裏,不管伸向何處。
他隻想使自己麻木,忘掉。甚至,連他腳下的路,他都沒看。
“噗通”一聲,天亦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瞬間,他仰起頭,隻見他的嘴角牽起一抹笑意,然後重重摔倒在地。他的頭,重重的撞向地上的草。“嗵”,從下巴處傳來一陣麻痛。天亦全身趴在草地之上,沒有一絲力氣,仿如癱瘓一般。
他把頭深深的埋進草中,感受著草葉上的濕潤與冰涼。
意識漸漸清醒,可是清醒之後?
他把頭埋得更深了。
素素離開了,父皇整日忙著戰事,母後又是那麼傷心,而自己,可笑的是,竟然會是幻族中人,三幻在身體中爭鬥。一不小心,自己的生命隨時會受到威脅。
這究竟是怎麼了?!
為何,上天,如此的殘忍,無情的沒有一絲同情。所有的的痛苦,就讓自己一個人承受吧!
天亦忽然笑了,是那種哭著的笑。草葉上的水沾濕了他的臉,他的淚水浸濕了大地。
如果就這麼死了呢?
如果再也不會回來!
“啊!”天亦痛苦的一聲低吼,在這麼靜靜的宮院中,尤顯得淒清,荒涼。
“是小雲子在外邊嗎?”一個輕柔,隨和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瞬間,這裏的夜空中變得寂靜無比,落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