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恐懼了
死是什麼，是一種無意識的虛無。可是，人總會忘記死亡，偏偏在無意識下，去想著那一抹飄渺。然後恐慌，不知所錯，如同隻身立於萬丈孤橋之上，隻望一眼，都會毛骨悚然。
死的氣息，如同熟睡一樣，毫無所覺，卻伴著可怖陰森的的侵嗜，仿若間，就吞並了所有的黑暗。就留下天亦一人，在無盡的深淵中。
月光忽的亮了些。
坐在青石上的天亦，雙眼飄忽，遊離，一如池水破碎一般的蕩漾。
“原來，我越是恐懼死亡，它就來的越近。死後，會是怎麼樣的呢？”天亦慌亂自語。
“我還會有意識嗎，到那時？”
“不知道，書上的那個世界，會真正存在嗎，不管，是天上，還是地獄。我隻要能夠看到母後，父皇，瑤琳，還有素素，隻想知道他們怎麼樣了……知道他們都比我好……”
“哪怕隻有一點點的意識就好。”天亦的聲音慢慢低沉了下去。
那是一種希翼，一份小心翼翼的希望。
他緩緩閉起雙眼，感受著夜間，從玉賦池上吹來的晚風。
涼涼的，清新的。
拂過臉畔，就如同誰的手，滿是疼惜，盡是憐愛。
“母後……”天亦在心中不停的喊著。
一張心疼，憔悴的臉龐，浮現在眼前。天亦緊咬牙關，臉色一變，漸漸的痛苦起來。他忽然有一種恨，恨自己真的沒用，恨自己沒能替母後擔憂，恨自己連自己照顧不了。
他緊握起拳頭，明明知道母後臉上的傷痕，可卻無能為力。明明知道母後是為了自己，定在父皇那裏受了委屈，卻隻裝作無所事事。
他知道，她心中的苦，很深，很遠。
可是啊，又能怎麼樣啊！
他緩緩睜開眼，眼睛深處隱現著，是不同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神情。憂慮，自責，一一而過。朦朧間，似乎還有一種淡淡的不舍。
夜風猛地，大了起來。不遠處，緩緩飄來幾片碎葉，幾絲冰冷。
天亦直起了身子，這一動作，忽的，讓他想起了一個身影。那個時時要服侍自己的宮女，一個經常會不開心，但又很容易滿足的少女。
“不知，她現在怎麼樣？”
天亦苦笑一聲。越是想到過往，就越是害怕未來。他真的不舍，不舍身邊的一切，不舍得宮外的絢麗多彩。突然的，他內心中的幻想，逐漸被驚人的恐懼占領。
全身瞬間一涼，從心底深處蔓延而來的恐懼愈來愈烈。死亡的氣息，一步步的吞噬著他，仿若無盡的黑暗，陰森的淵獄，緊緊的鎖鏈，欺身而來。
黑夜的四周，斑駁詭變的晃影。身邊的所有，仿佛一瞬間變成了嗜人的恐怖，他無力的呼吸著，冷汗瑩瑩冒出。全身所有的氣孔像是被阻塞著，沉悶至極，難過不已。
黑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懼啊！
天亦喘息著，雙手緊握。手心處，早已是冰汗侵襲，蒼白異常。
他顫抖著提起雙手，用力擊向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