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的混蛋,等我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激烈地掙紮著、拍擊著黑壓壓的四周,我腦門上方立即迎來兩記敲打音。
“丫頭!別敲了,別敲了……”
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叫聲中,我的神經絲毫沒有因此而放鬆,相反我隱隱感到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忽然之間,兩根蔥蔥手指在黑暗中晃了晃,這是我和丫頭約好的信號手勢,這個手勢意味著我要在觀眾麵前露臉了。我迅速地調整情緒,盡量擺出一個含笑的麵孔,很快一束強光掃來,我的腦袋隨之出現在了觀眾眼裏。看著這些歡笑的麵容,我竟然一時間忘記了緊張,對著台下的師生吹響了口哨。
不過,一分鍾後我又“被縮回了”道具廚內,隨後那兩根手指又在黑暗中擺出一個“V”,按照約定這次的手勢後的30秒內我必須通過廚內的暗格逃離這片黑暗的空間。這裏,我需要解釋一下,這個道具廚實際上和舞台下方是相通的,隻要通過一個櫥櫃內的開關在事宜的時間打開那個暗格,那麼魔術表演中“被切割”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適時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觀眾麵前。小時候為了看這個“奇跡般的切人表演”,我和我媽、表弟三人買了一百多塊錢票、提前了兩個小時趕到現場。自從杜淩菲告訴了我這個魔術背後的竅門後,我就憋了一肚子火氣。
既然明白了道理,那麼大家都很清楚了這個魔術並非我們想象中那麼危險,實際上“被切割的人”一直都很安全。可是,意外發生了……
距離杜淩菲第二次手勢出現已經過去了十多秒,暗格是被我打開了,可是該死的衣服纏住了機關上的一個螺帽,導致了我左半身卡在了櫥櫃內。
“老大,你快點啊!”汪明言這個無恥的家夥在我背後發出了聲音。
“你吵什麼吵,沒看到我被卡住了啊!”我一肚子火氣全噴到了汪明言的頭上。
“可是你再不出來……”汪明言結結巴巴地說。
“可是什麼可是!沒什麼可是的,別吵我!”我打斷汪明言的話。
“你剛剛說什麼?”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卻一時間想不起來,隻好扭回頭看了一眼汪明言。
汪明言這次什麼都沒說,舉著一塊走了“28秒零48”的秒表豎到我眼前。
我盯著這小子看了一眼,又盯著快速移動的指針看了一眼,閉起眼睛大聲尖叫:“啊!”
《原罪》裏有提到:人的第一本能是生存,在生存遇到危機的時刻,人會迸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當我從卡縫中巨力摔出、後背產生強烈疼痛感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得救了。
汪明言這小子看著我狼狽的模樣,捂著嘴在旁邊偷笑,在被我狠狠瞪了幾眼後,這小子總算識趣地沒有再次發出有聲的笑。
“老大……”我剛讚許地給了這小子一眼,汪明言又杵到了我身前。
“幹嗎?沒看到我在休息呢!”我一隻手撐著酸痛的後腰,抬眼瞪著他。
“可你……”汪明言撇著嘴指了指我,指了指舞台,又指了指秒表。
“我回來了!”
隨著一聲招牌式的呐喊,我出現在了我家客廳裏,而小林很快出現在我視線裏……這小子就在一樓通往二樓樓梯拐口處靠著。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不滿需要找個對象發泄!比如說責問我為什麼回來得這麼晚!可是,現在我真得很累,需要十個小時的睡眠來補充能量。”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馬不停蹄地殺到了我的房間門口,不過小林這小子也在同一時間跟到了我的身後。
“我隻有補充了足夠的能量,才有精力接受你的批評指導。你的,明白?”我把話說得更加坦白了,可這小子還是沒有“識大體”的跡象,用半個身體擋在了我和房門之間。
有的時候,我很不明白小林:為什麼他可以在我沒有按照短信承諾盡快回家這種類似小事上糾纏不放,每次都要我在事後多次道歉,方可罷休。從這一點上分析,這小子真不像個爺們!
“喂,我真得很累很累了!”這一句我用上了咆哮。
“我要走了。”小林的回答很簡單,表情很平靜。
“你說什麼?”我略微愣了一下,煩躁的情緒並沒有因此而停止。我相信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事件或者人可以阻止我衝向那張軟綿綿大床的想法,包括小林也不例外。
“拜托,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開玩笑。”我躲開了這小子的正麵阻擋,一頭鑽進了房間,反手將門關上,衣服鞋襪匆匆脫掉、撲到了那張兩個小時之前我就開始向往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