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人一心求死,說得好聽點叫“向死而生”,迎著朝陽的餘暉走向晚霞的盡頭,用最深情的胸懷迎接死神的降臨,說得不好聽點是“神經病。”不要看我,我不是一個神經浪漫的人。
大熊哥將那個聒噪的女人再次擊暈後,他的視線移轉到了我和小林身上,以致於我們兩個家夥因為害怕而緊緊抱在了一起。
下麵有三個版本,闡述我此刻的心理活動。
電視劇版:一人,一刀。我:哇,大俠!
菜市場版:一人,一刀。我:大哥,幫我把魚鱗刮幹淨點!
而真實的情況是:一人,一刀。我聲嘶力竭:救命啊!
我說了,這些隻是心理活動,實際上我的麵部表情還是很鎮定的,至少我和小林還記得用眼神進行交流。
“別抓那麼緊,疼!”我把眼神投過去。
“不抓你,我怕啊!”小林用眼神把我的眼神頂了回來,抓住我胳膊的手更緊了。
我甩開這小子的手,這小子又很快攀上了我的胳膊,像一條鼻涕蟲掛在我的身畔,怎麼也甩不掉。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在這種生死存亡之際我可以忘記恐懼,而去和一個渾小子為了芝麻綠豆大點事糾纏不清。
“兄弟。”一隻有力的手臂拍在了我的肩膀處,我偏過頭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等待我的是一張劃開一條長刀疤的麵孔。
“大熊哥。”我想傳達的是驚喜的情緒,可麵部肌肉群組勾勒出來的似乎隻有“驚”沒有“喜。”我及時收住拍胸口的手心,往外揚出,做出一個“喜”的動作。
“你們認識?”小林這個第三者的插話破壞了美好的重逢氛圍,我收住了笑容,幹咳了兩聲。
大熊哥不善地瞪向小林,我心咯噔一聲,趕緊笑著為他介紹:“這是我舍友,小林。”
說完,我不顧小林反抗地把他推到了我身後,而我擋在了大熊哥目光的前線。
“大熊哥,你怎麼會在我家?”這個巨大的疑問從接到灰衣警官電話的那一刻一直持續到現在,而警官先生顯然對我有所隱瞞,此刻我終於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這是你家啊!俺也不知道,是她帶我來的。”大熊哥把手指向躺著的女警同誌。
“警察帶你來我家?”我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不那麼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大熊哥憨態地點了點頭。
陰謀!我憤怒的細胞裏跳出一張陰鷙的麵容,上麵書寫了兩個黑體大字……陰謀!但到底是什麼陰謀呢?我又沒想到。
小林拽了一下我的衣角,從我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看向分神的我。
我沉默了片刻,繼續問:“那你們怎麼進來的?”
大熊哥憨憨地笑了笑,指了指大門的方向,我看到一個脫落的手柄可憐兮兮地掛在門把處,鐵門下方還有一處明顯的塌陷。
我重重地拍了一下腦門。這一次大門算是徹底報銷了,換一扇門怎麼也要數千大洋吧?
“俺從那個車站出來,就有很多人追我,俺沒地方可去,隻好帶著這個女警四處逃,然後這個女警察就帶我來了這裏,可門是鎖著的,俺就把它撞開了。”大熊哥的笑容忠厚的像一隻大笨熊。我猩紅著雙眼,真想衝上去海扁他一頓,可是視線掃過那空氣中暴露的塊狀肌肉組,我隻能把所有氣憤的情緒往肚子裏咽。
我痛心地垂著腦袋,真想逃離這個鬼地方,我可以想象尖嘴猴腮的房東太太知道真相後是如何把我打包掃出這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