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公主,駙馬爺薨了。”
“知道了,退下吧。”
花園涼亭內,隻穿中衣的蓬萊公主趴在涼席上閱讀詩集,她豎著圓潤的小腿,晃著如玉的雙足,愜意自在,對駙馬之死竟似毫不在意。
公主的貼身丫鬟素雅輕搖團扇,為公主送去絲絲涼風。見公主沒有前往探看的意思,便輕聲提醒道:“公主,是否去看駙馬?”
“終究夫妻一場,理應探看。你等我讀完這首詩。”
素雅露出不易察覺的無奈神色。
身為公主的貼身丫鬟,她對這位公主以及她所做的事都十分了解。
想三個月前,公主大婚,卻把洞房和駙馬都讓給了兩個明豔動人的少女。
少女是公主親自挑選的,姿色上乘,媚骨天生。自訂婚以來,公主便命素雅傳授二女媚人及采補之術,隻等二女學成,使其代替公主服侍駙馬。
當然,公主要的並不隻是代替那麼簡單。
以媚術迷惑,使駙馬流連床笫,再以采補之術掏空駙馬身體。
這才是二女的任務。
兩名少女不負所望,自歸了駙馬便使出渾身解數。年僅十九歲,從未接觸過女子的駙馬不免在其中沉淪。
他終日在閨闈中與二女廝混,一月弱如扶病,二月形容枯槁,三月臥床不起,如今還不滿四月,他便駕鶴西去。
這些都是蓬萊公主的算計。
結果也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又怎會為駙馬之死著急?
專心讀完那首詩她合上書本,歎道:“詩雖多,千古名作太少。”
“少才顯得金貴、難得呢。天下女子何其多,如公主這般尊貴的卻又能有幾個?”
素雅邊拍馬屁邊攙起公主,並取來旁邊掛著的衣裙為公主穿戴。
蓬萊公主隨口問道:“她們如何?”
素雅知道,“她們”說的便是伺候駙馬的兩名女子,她低下頭不敢讓蓬萊公主看到自己的麵龐,隻低聲道:“玄英已送她們返鄉。”
“返鄉”,那不就是“回老家”嗎?
二女隻怕凶多吉少,這也不奇怪。
謀殺親夫是犯罪也是醜聞,公主不怕犯罪,卻怕醜聞。她曾許給二女的所有承諾,都是鏡花水月。
二女從參與計劃的那天起,結局已然注定,畢竟隻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蓬萊公主穿好衣裙,坐在矮凳上,素雅跪下捧起玉足為她穿鞋襪,就在這時,報喪的丫鬟忽然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隻見她滿臉驚恐,儀態盡失,跑到亭子前便雙膝跪倒,在烈日下仍瑟瑟發抖,不能言語。
蓬萊公主麵露慍色,素雅忙嗬斥丫鬟:“何事慌張?”
顫栗的丫鬟喘息良久才緩過來,她結結巴巴的道:“回,回公主,駙馬爺,駙馬爺活了!”
蓬萊公主麵色一寒,秀眉微皺,素雅也停止穿鞋,主仆對視一眼,素雅才喝問道:“胡說八道!什麼駙馬活了?快些說清楚!”
丫鬟怵怵忐忐的道:“太醫走後,奴婢等正為駙馬更衣,駙馬忽然蘇醒坐了起來……”
她越說越怕,竟顫抖不成聲音。
素雅趕忙催促丫鬟道:“坐起來又怎樣?快些說!”
丫鬟咽了口水,強迫自己冷靜,這才繼續說道:“鄭太醫診斷,駙馬確已仙逝,可太醫走後,駙馬忽然坐了起來,他盯著奴婢等人,看了很久,他說,他說……”丫鬟不敢再往下說,隻不斷的磕頭求饒:“公主恕罪,駙馬言語大不敬,奴婢不敢說。”
蓬萊公主冷漠的道:“恕你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