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對劉翎兒的憐憫也隨著她進屋消失的無影無蹤,如今他想要鑄造兵器大過一切。畢竟餘朗對她也並無惡意。
………………
第二日一清早,餘朗從北城過來。也不著急進鋪子,反正劉翎兒那邊已經是黔驢技窮,他準備見招拆招。
街口,一家算命先生的檔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布幡上寫了四個字“仙人指路”。一個猥瑣的中年人,坐在攤檔前吃燒餅。
餘朗大模大樣在攤檔前坐下。
“閣下是來找在下問卦的?”中年人將燒餅收起來,抹了抹嘴上的油問道。
“廢話!”餘朗沒好氣,“就給俺隨便算算。”
“那就請閣下寫一個字,在下也好解字。”
“俺不識字!”餘朗一口地道的北方鄉音。
“那在下可就掐指一算了。”
中年人煞有介事地掐指半晌,歎道:“閣下應該是少年遭難,不過你命中屬水,人帶旺,於是少年過後便開始行運,錢財滾滾而來。”
餘朗心說這算命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識字就是“少年遭難”,他這一身暴發戶的打扮便是“中年行運”,那不用說了,將來一定是要遭難的,不然這算命的如何出謀擋災,再敲他一筆?
不過,這種人也是他要找的人才。
“就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那將來又如何?”
中年人見前麵的都蒙對了,那後麵的還不是隨他亂說?
“不過閣下命中的水,恐怕會遇到克星,老來翻舟,若要化解……”
“不用化解了。”餘朗直接從懷裏掏出十兩紋銀。
那中年人臉色都變了,他可沒見過一出手便給十兩的客人。
餘朗卻吹了吹銀子,又放回衣兜裏。
“不知道你一天算命下來,能賺多少銀子?”
中年人一臉苦色,感情是拿他消遣:“時好時壞。”
“好一句時好時壞,俺有一間鋪子,缺個人打理,想找個二掌櫃,這生意呢有一定的危險,不過月錢也很高,有十兩,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當真有十兩?”
餘朗又掏出那十兩的紋銀:“你是覺得俺在信口開河?”
“不是,不是,我做,我做。有十兩銀子的月錢,就是丟了老命也值了。”
餘朗很滿意帶著這新找來的二掌櫃,名叫馬步榮,曾是南夏一朝的秀才,不過那已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去算命。這馬步榮是韓地之人,在這周圍沒什麼親戚,更令餘朗放心。
餘朗帶著馬步榮到了自己米鋪的門口,便見門前被人擁堵著,似乎在看什麼熱鬧。餘朗心中暗悸,難道是劉翎兒的殺招來了?
餘朗走進去,一眾夥計都沒有幹活,直勾勾看著內堂裏將劍插在桌子上,擺明了要動粗的劉翎兒。昨日的劍被餘朗“沒收”了,今日又換了一把。
這次她一人前來,並未帶丫鬟。
餘朗不敢太靠前,困獸猶鬥,若劉翎兒找他拚命可就壞了。
許生忌憚地走過來道:“當家的,她來了好一會了,來了就這般模樣,一句話不說,似乎在等您。”
劉翎兒見到餘朗,冷喝一句:“你進來!”
餘朗可不敢一個人進去,要被戳一個窟窿,他可就嗚呼哀哉了。
恰好這時候公孫讓進了屋子,餘朗趕緊招呼公孫然陪他一同進屋。等關上房門,餘朗還是遠遠避著,並不上前。
“小姐來找俺到底何事?”
劉翎兒將桌上的劍拔出來,冷聲道:“請你將昨日所說的話兌現!”
“昨日的話?”餘朗一時記不起是哪句,“俺一天說的話多了,你說哪句?”
“我嫁給你,你將所坑騙我的錢,一並歸還!”
餘朗心髒不爭氣地亂跳,首先確定自己沒聽錯。馬上又覺得不對。劉翎兒堂堂皇家後世,會嫁給一個字都不認識的市井無賴?這劇情,是否太峰回路轉了?
“你這小娘子,發的什麼神經?俺說讓你嫁你就嫁,當俺是傻子?嫁了俺拐了俺的錢跑了,哪找你去。”
“我嫁給你,自然是忠貞不二,不會坑騙你的錢,更不會夾帶私逃!”劉翎兒語氣中帶著決絕的口氣。
餘朗心說這可不行啊。雖說這符合韓第所說的那一套,收服女人娶其為妻房。但這劉翎兒怎麼看都不是誠心嫁給她,倒好像是強搶民女,令她以身侍狼。不對,更像是以身侍豬。這劉翎兒會這麼委屈自己?
“那俺可說好了,俺有夫人。你嫁給俺是要做小妾的。”
劉翎兒臉上帶著一種扭曲的痛苦,不過為了母親和家人,還是強忍著,堅定道:“妾就妾,不過要約法三章,若你能答應,我便一生服侍於你,否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長劍一揮,桌子便被她砍去了一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