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院子裏跑進來一名慌慌張張的侍女,走到門口,林瑜攔住她不讓她進內。
“何事如此驚惶?”
那侍女喘口氣道:“小姐,前院來了很多配著劍的人,囂張的緊,要砍要殺的。二夫人叫奴婢來請姑爺和小姐過去看看。”
除非有功名或者軍職在身,否則不能佩劍而行。當然也有一種例外,那就是招搖過市的強盜。但劍是君子所配之物,若真是強盜,還是配刀的多,砍起人來順手。
餘朗和林瑜到了前院,還未過拐角,便見一白衣公子手中提劍,左腳將林府冷管家跪踩在地。蘇逐立於其右後,是為主仆之相,而左後的乃是韓第,身後侍從眾多,腰間也都有佩劍,隻是並未亮出。
韓第早已經知會過餘朗,此次蜀王派來的使節以蜀王長孫恭尚才為首,想來便是這白衣之人。
這恭尚才十七八歲,一副紈絝公子相,濃眉之上留著一撮頭發給人以輕佻之感。將劍在冷管家的頸間比劃著,語氣傲慢道:“好一個私闖民宅,敢對小爺我無禮,小爺倒要看看這民宅闖得還是闖不得。”
韓第、蘇逐以及身後的侍從無一人阻止。
冷管家早就嚇的魂飛魄散,本來這行人進來,沒遞請帖,還以為是來討吃喝的市井無賴,上前驅趕才發現這些人都是配著劍,語氣一個不慎便惹火了這要命的主。
“官老爺饒命!”冷管家大叫。
“官老爺?誰是官老爺?”
“軍爺,軍爺饒命!”
“軍爺?”恭尚才冷笑,“再猜!”
冷管家把這夥人的來曆想遍了也想不出個究竟,喊道:“山大王饒命!”
恭尚才聽到自己被人稱呼“山大王”,大笑道:“這次總算你有眼光,猜對了!在下正是泗水寨的大當頭。”恭尚才轉頭笑看著蘇逐問道,“蘇二當家的,我們山寨對那些語出不敬的人有何懲戒?”
滿院的賓客一聽來人明目張膽自稱山賊,原本就躲向一邊,而今更是全都靠著牆角,噤若寒蟬。允州城裏青天白日裏有府第被山賊光顧,還如此張揚,說來有些匪夷所思。不過來人此刻有劍在手,那可不是虛的,一提一落便可傷了人命。
蘇逐麵無表情,嘴裏吐出二字:“該殺!”
恭尚才笑道:“對,真是該殺!”說著有揮劍之相。
餘朗料定這恭尚才身為蜀王長孫不會做公然殺人之事,最多隻是嚇嚇目中無人的冷管家,其他人可不這麼想,眼見要出人命,林致楊趕緊擺手阻止道:“這……位好漢,劍下留人!”
“哦?”恭尚才抬頭看著林致楊,“你說劍下留人,為何要留?你可要說出個究竟。”
林致楊硬著頭皮道:“我家管家無意冒犯,隻是出言不遜,這位好漢不妨稍加懲戒。斷然……不可傷了人命。”
“說的無理無據!”恭尚才蹙眉環顧四周,“你們可說說,這人我是該殺還是不該殺?”
恭尚才目光所及,人人自危,沒有一個人敢說聲不。餘朗知道自己不露麵也不行,往前走進院子,朗聲道:“該殺!斬下他的頭顱,還要挖去他的雙眼,暴屍三日以示懲戒!”
恭尚才抬頭見到餘朗,哈哈大笑道:“這商賈之家,竟還有個會說人話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手起劍落,沒有斬下冷管家的頭顱,卻隻斬下他一撮頭發。而此時的冷管家以為沒命,整個人軟癱在地,麵無血色,身子如被抽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