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苦無良法,餘朗卻好像成竹在胸。
餘朗已經了解到,這陸載元再過兩日就要離開允州,事不宜遲。第二日一清早,餘朗和林瑜便再度前來拜訪,除了拜帖,還遞上那門仆一方匣子,說遞給陸老爺看。
“我家老爺貴人事忙,不會見一些閑雜人等,請回吧!”那門仆昂著頭斜著眼看著餘朗,傲慢之極。
餘朗並不氣惱,從懷中拿出一錠十兩重的銀錠道:“有勞通傳了。”
那門仆的眼睛都看直了,十兩銀子等於他這等普通雜役幾年的月錢,這等出手闊綽的來訪者尚屬首見。
門仆收了銀子,語氣軟了幾分:“在這裏候些時候,小人隻管通傳,老爺見不見可不在我。”
過了盞茶的工夫,一名身著灰色綢緞長袍,濃眉小眼圓臉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名隨從迎了出來,到門口的時候,四下打量一番,原本急匆匆的神情像是緩了一口氣,打量著門口來曆不明的一女兩男。
“老爺,就是這三人說要見您。”先前的門仆恭敬道。一語道破這中年人的身份,大行商陸載元。
“胡鬧!”陸載元吹胡子瞪眼的,“還以為是楚王殿下親至。我料也不可能,楚王登基日短,如何會駕臨一個區區的商賈的府第。”
餘朗抱拳笑道:“陸大掌櫃,久仰大名了。”
“是你們來找我?”陸載元打量著餘朗,並不記得認得此人。
“想必陸掌櫃已經看過在下遞上的物件,不知道陸掌櫃可否有興趣與我家小姐談一筆生意。”餘朗笑道。
陸載元先前看過那一方匣子,裏麵竟有一方古玉,他所涉及的買賣眾多,也有珠寶玉器的買賣經曆,慧眼一看便知古玉乃王侯將相的規格,而楚地的王侯隻有楚王一人。
陸載元雖然不想與這些普通的商戶有瓜葛,畢竟米酒的生意要緊。但他也怕對方背景非凡,自古民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做商賈的不敢開罪權貴,隻好先請餘朗等人進府敘話。
“不知道這玉……從何而來?”待雙方坐定,陸載元迫不及待問道。
餘朗笑問:“不知道陸大掌櫃可喜歡?”
餘朗的問題著實令陸載元一驚,陸載元誠惶誠恐道:“不敢,不敢。”
擁有非身份的玉器,除非是來自封賞,否則可是僭越的大罪。
“陸掌櫃不必擔心,我家小姐的祖上乃與一位貴人有交情,因而得到這件封賞。相信陸大掌櫃去找人查驗一番便知道此玉是否來路不明。”餘朗笑盈盈說道。
陸載元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古玉,古來商賈社會地位不高,錦衣也需夜行,如果這玉真是正當來曆,佩戴在身上便可光耀門楣。哪個商賈不高看一眼,便是一些地方官也要給幾分顏色。
“這玉,在下的確是喜歡的緊。難道這位小姐肯割愛?”陸載元目光滿是光彩,看著林瑜。
其實林瑜並不懂珠寶玉器,隻知道那玉值很多錢,隻好求助地看著餘朗,畢竟餘朗才是玉的真正主人。
餘朗笑道:“在下乃是我家小姐的管家,就由在下來替我家小姐說話。這玉呢,我家小姐是不會割愛的。”
“啊?”陸載元原本期待的神色變得冷峻,“那你們今日前來……”
“進門時候就說明,是跟陸大掌櫃談生意的。”
於是餘朗將此行的目的詳細說明,就是要接楚絲的訂單和定錢。
陸載元聽完之後神色淡然道:“在下憑何要相信你們?即便這位小姐是出自名門之後,也是時過境遷的事。生意場上卻名不見經傳。做生意講求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餘朗反問道:“不知道這方玉價值何許?”
陸載元再看了看手中的古玉,歎道:“無價之寶。”
“就算是一萬兩銀子好了,那我們是否可以用這方古玉做抵押,跟陸大掌櫃簽訂一萬兩楚絲買賣的訂單?我們也不收銀子,聽聞陸大掌櫃也經營茶葉,我們隻要用訂單換來價值一萬兩的茶葉便可。”
陸載元心有憂慮問道:“往常年楚絲價格都是在六七十兩銀子一匹,你們卻說以五十五兩來大批出布,難道有充足貨源?不知道訂期過了,楚絲未交付又當如何?”
“不但將茶葉奉還,還將這一方玉拱手送上。”
陸載元擺擺手,旁邊一名管家模樣的人走過來:“老爺,何事?”
“我們這一季的夏茶還剩下多少?”
“回老爺,新茶還有三萬斤。”
陸載元看著餘朗道:“這三萬斤算過一萬兩銀子,跟這位林家小姐換一萬兩銀子的楚絲訂單。”
“可是,這些茶葉並不止……”
那管家還想多言,被陸載元冷冷看了一眼,剩下的話噎進肚子裏。按照陸載元的吩咐,他趕緊去準備筆墨準備來簽訂訂單契約。
“陸大掌櫃不愧是爽快人。”餘朗拱手感謝笑道,“既然陸大掌櫃給麵子,我家小姐也要回禮。剛才說的是如果是生意不成,不知道陸大掌櫃在這筆生意成了之後,是否有興趣將這方玉收為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