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無法忘記,那猶如地獄般的記憶深淵。血腥彌漫,哭喊連天,地獄的烈焰無情地焚燒整個世界,L睜著大大的黑眼睛,煙霧熏染著眼睛,一切都開始模糊起來。包括,父母痛苦扭曲的麵孔,被地獄之火燃燒的家園。
那些如尖銳的玻璃碎片般的記憶,重重地劃過月的心髒血脈,一陣陣的錐心刺痛,那是屬於誰的,黑暗如午夜鬼魅的記憶,充滿恐懼的冰冷畫麵,月發現了那個始終躲在母親懷抱裏的頭發蓬亂,擁有黑色大眼睛的孩子。月望著滿臉仇恨的L,緊握著L企圖使出禁忌符咒的手,緊鎖起俊秀的眉眼。
這就是自己和L對鬼抱持不同態度的真正原因。因為L經曆過最黑暗最痛苦的鬼殺的記憶,他最親的人,他最依戀的家園,都被那些鬼掠奪了。所以他憎恨,成為獵鬼者,隻為複仇。月慢慢鬆開L的手臂,難過地思索著,如何,才能讓L逃離那場已經煙消雲散的噩夢呢?
“夜神月!我警告過你的!不要插手幹涉我的事!”在與月糾紛的時候,硫克已經趁機破壞了結界,振起黑色羽翼飛得遠遠。L隻好憤怒地轉向月。
“L,你應該明白,即使消滅了硫克,你心中的怨恨也無法消除。”L一直被困在那場殺戮中,無論他消滅收服多少鬼怪,都無法將自己帶離那個記憶的黑洞。
L那雙失去光澤卻深邃純淨的眼睛,漫過月,仿佛飄向遙遠的記憶長河,然後,漸漸黯淡下來:“或許,我不該遷怒死神。但我厭惡他身上的地獄的味道。”L重新咬上了棒棒糖,瘦削的肩膀微微拖拉著,顯得有些落寞。
當同學們打鬧著,嬉笑著從自己身邊奔跑擦肩而過的時候,月曾經也是那麼落寞地垂喪著肩膀獨自慢慢走著。或許,跟L不僅僅是有一點點相似的地方,說不定,是可以成為朋友的人吧。月突然有一個強烈的想法,跟L成為朋友,即使彼此都像防守的刺蝟,但相似的人,一定不會互相傷害,也一定能夠理解。
“L同學!我說我們該回醫務室去了吧!”月加快腳步追上L,伸出手套住L的脖子,L嘴巴裏的棒棒糖差點直接掉到地上去。隨即換上那張看不清楚表情的蒼白臉孔淡淡地說:“我肚子不疼了。”
“月,你想好了要我報恩的事沒有?”月正認真地做著那道人稱天才克星的數學題目,就差那麼一點,就能夠突破了,結果,那思路卻被一聲陰冷沙啞的聲音完全打斷。
月忍著掀翻桌子的衝動,嘴角微微抽搐著:“拜托!我不想成為犯罪幕後主謀拉!怎麼可能叫你去做壞事啊!?”遇上這種熱情地想報恩的死神,月完全沒有感受到恩公的榮譽,反而,覺得是惹禍上身,倒黴到家。
“夷,月你覺得所謂的壞事,就得犯罪嗎?”硫克突然一臉迷惘地問,月沒好氣地翻翻白眼,不然呢?什麼才算壞事?難道打死蟑螂蚊子蒼蠅就算壞事了?
“哈哈哈哈……”硫克突然大笑起來,月暗暗罵道,忘記死神跟其他鬼一樣,也能夠讀懂心語的。發現月一副忍耐到極限的表情,硫克終於收斂起笑容,把上下牙齦那兩副巨大無比的白色大牙合並起來。
“我們死神是不能夠殺死人類的,我們的職責,隻是將那些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幽魂帶回地獄,但你心裏所謂的壞事,我們是不可以做的,例如,殺人放火。”硫克一股腦躺到月的床上,那巨大的身軀險些沒把月的小木床給壓爛。
“也就是說,打死一隻蚊子,蟑螂,老鼠,就算是一件壞事?”月不可置信地試探著詢問,邊轉弄著手中準備作飯後果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