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千年的約定嗎?跟千年以外的人訂下約定,光猶豫著沉默不語。本以為自己會微笑著繼續演戲,然後信誓旦旦地像剛才一樣說著流利的謊言。或許是佐為的表情過於認真,光覺得不該用謊言來褻瀆,也因為他的希望那麼強烈,讓光無法拒絕。

“恩!我願意用千年的時光來作賭注,一定把圍棋學好,幫你傳遞下去。”雖然佐為不明白如何拿千年作為賭注,但光心中暗下決心,若學不好圍棋,不能成為神手,就不回到原來的世界,放棄這千年的時光距離,放棄千年之外屬於自己的生活。

京都城內,一片熱鬧,當大門緊閉那刻開始,光知道,自己必須贏得這場戰,帶著佐為的希望,回到原來的世界。

2、通往神手的道路

第一天上課,光所有的謊言就被佐為輕易揭穿了,光後悔當時不敢心口開河,說什麼自幼喜愛圍棋,熱衷圍棋,飽讀棋書。

“棋子,不可那樣執。”佐為臉色漸白,笑容消退,用極度懷疑的眼光打量顫抖著抓著棋子的光。那光滑的白色棋子,偷偷地溜過指間,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佐為嘴角的抽搐更加明顯。

光慚愧地低垂著頭,心中作好了最壞的打算,看來這次鐵定要被掃地出門了吧。都怪自己,一開始就謊言連篇,現在真心誠意想學好圍棋,也沒有人會相信了。佐為輕輕歎了口氣,慢慢起身向院子走去,仿佛自言自語般:“要從入門開始呢,得抓緊時間了吧。”

煙雨季節的京都異常迷人,空氣裏四處彌散著泥土香氣,還有那些化解不開的煙花般眩目的花衣彩蝶。隻有佐為,一直是純白的裝束,高雅純淨猶如一塵不染的世外之人,光不禁感歎,這樣的人,或許並不適合生活在這樣喧囂的地方吧。天皇府內,難免有那些爭權奪利的嘈雜。

“佐為,為什麼不離開這裏呢?”光慢慢學著佐為執棋的樣子,輕輕夾住那顆總不聽話的棋子,費一番精力才將它安穩地放置到棋盤上。

“若是這個位置,你已經輸了。”佐為那雙淡紫色的眼眸裏充滿讓光恐懼的力量,棋盤對弈的佐為,舍棄了往日的和藹言笑,儼然一副比班主任老頭還嚴厲的樣子。光仔細分析局勢,不禁吐吐舌頭,自己果然作繭自縛了,已經完全無路可退,被黑棋圍困,一片傷敗。

光無力地躺在院子柔軟的草地上,仰望著天空,跟自己所生活的世界的天空,並沒有太大區別,僅僅,隻是這裏的天空仿佛更加寬闊而明亮。於是,才會誕生了像佐為這樣幹淨而信念純粹的人吧。

佐為一早便被召去教授公主下棋,據說是天賦比自己還差的家夥,同時由佐為和另一位老師教授了兩年,仍然毫無進步,棋藝還是業餘一段。每次光抱怨著沒有進步還責怪老師教授不好的公主時,佐為眉眼間的褶皺便不覺深深而陷。近乎自言自語地低聲呢喃:是呢,時間已經不多了吧。

平安時代的人們,生活得悠然自得,沒有人會匆忙地追逐即將轉換為紅燈的最後三秒,沒有人會頻繁抬手望著手表上的秒針。那些麵容嬌媚濃妝的女子,嬌羞地向佐為投來仰慕的目光,隻有佐為,仍是一臉平靜如泉。光忍不住地問:“佐為難道沒有喜歡的女子?”

佐為停下了腳步,那些微薄的櫻花瓣紛紛揚揚撒落在他潔白的狩衣上,扇子上。“我短暫的時間,隻允許獻給圍棋。”不想再徘徊千年,不想再承受千年的等待之苦,不想待到千年之後才醒悟自己存在的意義。

一定是上蒼憐憫自己吧,佐為望著一臉疑惑不解的光,讓光穿越千年來到自己麵前,幫助自己完成本該耗費千年時光的願望和使命。佐為嘴角一抹淡然的微笑,輕輕拂去沾染在衣裳上的粉紅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