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這般殘魂，完全就是五行廢靈根，如何修煉七十二變、筋鬥雲，更別說駕馭如意金箍棒了。吾乃區區一介凡猴，又何必感懷這天道呢？”
雜毛猴淒然一笑，幽幽一笑，似乎，周圍的山風都在嘲笑他。
五百年了！
西天取經過去五百年了！
每天除了苟起來，活下去，無欲無求。
雜毛猴搔首撓腮，費了好大的牛勁，爬上了山巔上的一塊青石上。
他又是習慣性地躺在青石上，嘴裏叼著一根青草，自顧優哉遊哉地夢遊。
“悉悉索索！”
這時，一條白花蛇從青石的石窠裏，徐徐地爬索上去。
就像是雜毛猴的玩伴寵物一樣，順著他的腰間，爬索盤在他的胸前，探出一顆白花蛇頭，與雜毛猴遙相對視。
雜毛猴微微睜開了半隻眼，瞟了一眼白花蛇，他咧嘴一笑，悠然地說道：“小花，你又來了？”
白花蛇的蛇頭像是點頭一樣，點了點頭。
“哎，小花，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呢？相比於齊天大聖孫悟空，他何曾這麼憋屈，苟著過日子呢？”
“如今的我，簡直比當年孫大聖被如來壓在五指山下的五百年，更活到狗肚子裏，你說，對吧？”
白花蛇似懂非懂，卻像是搖頭地晃了晃蛇頭。
“咦？不對，你難道沒發現，今天我有些不一樣麼？我會開口說話了！”
“恭喜主人，賀喜主人！”
嗯哼？
誰在說話？
雜毛猴神色一驚，差點嚇得慌忙坐起身子。
“主人，是我，小花！”
“小花？你……你也會說話了？”雜毛猴一聽，震驚不小，瞪大了眼睛，端詳起盤在自己胸前的白花蛇。
“是的，小的跟隨主人，五百年受到長生仙種的滋養，能簡單說一些了。”白花蛇應聲答道。
“主人？可你為什麼要喊我主人呢？”雜毛猴又是好奇地問道。
“因為主人以長生仙種滋養小花！”
雜毛猴：“……”
不過，此時的雜毛猴，他看著白花蛇，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難道是因為多年相伴的緣故？
他仔細地回想了一下，這一條白花蛇，從他落魄來到京城，時常來界域山四十五度眺望遠方靈山方向，就一直陪伴他了。
處於落魄境地，哪怕是一條冷血的蛇類，竟然也是能溫暖雜毛猴的心。
“雜毛猴”，嗬嗬，竟至於這個名字，他都覺得，太貼切了。
“小花，你說我為什麼老是在做一個奇奇怪怪的夢，關於齊天大聖孫悟空的，說什麼元神被桎梏封印在靈山，真身被太上老君放在煉丹爐煉化，真是邪乎得很！”
這麼多年，雜毛猴已經將白花蛇當做是可以傾訴心思的“知心好友”了。
猴生得一知己，足矣！
白花蛇的悟性，顯然比雜毛猴更是遲鈍不少。
那一顆蛇頭，腦仁本來也沒多少，似乎根本都聽不懂雜毛猴在說什麼。
“小花，謝謝你一直以來，不離不棄地陪伴，走，我帶你去勾欄聽曲怎麼樣？”
事實上，雜毛猴一大興趣愛好，就是在京城的青樓，聽曲！
比之於那些嚶嚶嗡嗡的佛經，青樓的鶯歌燕舞，更是能洗滌他的心靈。
特別是京城的春風煙雨樓，那裏的姑娘，一開腔，簡直是天籟之音。
每一次，雜毛猴都聽得入神。
白花蛇搖晃著蛇頭，表示婉拒。
“主人，若是你崇拜齊天大聖孫悟空，你為何不循著他的足跡，去走一遍呢？”
聞言。
雜毛猴心神一懾，“循著孫大聖的足跡……走一遍？”
“對啊，從花果山水簾洞，從西天取經之旅，你擁有長生仙種，小花也聽說過一些……”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我亦是隱約感知到，主人雖然出生一介凡猴，但你心裏仍是渴望超凡，渴望成為齊天大聖孫悟空那樣的超級英雄的，對吧？”
白花蛇赫然像是化身一位循循善誘、諄諄教誨的白衣仙姬，對雜毛猴是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咦惹？
雜毛猴的心緒蕩漾起了一片無盡的漣漪，追尋齊天大聖孫悟空的足跡，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以前，雜毛猴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突然白花蛇這樣的建議，卻是讓他豁然開朗。
像是除了一邊苟之外，還能一邊做一點稍微不用動腦子，卻很有意義的事。
“小花，你會跟我一起上路嗎？”
“主人若是願意帶上小花，小花願意追隨主人。”白花蛇像是雀躍得手舞足蹈的模樣，欣喜地答應了。
雜毛猴抬手輕撫白花蛇的蛇頭，他翻爬起身，白花蛇隨之盤旋在他的肩頭，一猴一蛇，映襯著夕陽餘暉……
“孫大聖，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