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開始泛起白色,向著遙遠的海麵上看過去,遠處的色調要更加亮麗,比起用昏黃的燈火照著的近處,自然的天光更加能夠帶來光明。清晨的風是冷的,遠比傍晚的風刺骨,經過一整夜的狂歡作樂,消耗掉體力的人們已經快要經受不住這寒風了,他們彼此靠在一起,等待著幻海艦隊的起航。
巨大的風帆一個個拉起來,海麵上一下子顯得十分擁擠,高高豎起的紅色旌旗色澤豔麗,總共有十四種樣式,代表的是是十三大家族和聯合艦隊。明黃色的聯合艦隊大旗上麵有一道道的鮮紅的條紋,總共有十三道,在條紋之間,有一個花紋很想血咒的圖畫,那代表的是“幻海”的意思。水手海員們各自回到崗位,喝了一整夜酒的他們依然很有精神,目光矍鑠,隱隱泛著紅光。隔得很遠,十三大家族代表與艦長以及大副們的告別呼嘯在肆虐的寒風裏,方啟的耳邊是嗡嗡仿佛無數蜜蜂的叫聲。
艦隊就要起航,風卷裹著巨大的力量將會送別這些艦隊,無盡的海域沒有誰真正踏足過,除了一代又一代回不來的勇士。樂隊奏響嘹亮激昂的送別曲,低沉的音調帶著莫名悲壯的氣息,連方啟都受到了感召,心中生出一種悲壯的感覺來。
十三大家族的代表們從主艦上走下來,走到了一艘小船上,向著主艦上的人們打招呼,這些不死族的勇士有血族,有吸血鬼,也有僵屍,他們從此之後都將獻身在茫茫的大海之中了,這諾大的魔法世界太過廣大,已經不會再有他們的消息了。
方啟突然心疼起他們來,背著悲壯的音樂所感染,覺得這麼死去真是讓人覺得傷心無比,明知道沒有後路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去做呢?他不明白。
他注視著這些勇士的身影,想要探求他們的表情,想要了解他們在想些什麼。目光穿過遮天蔽日的風帆,突然觸及到了什麼別的東西。
“怎麼回事?”穆天昇本來坐在一旁打盹,此時和方啟站在了一起,眼望著被風帆遮住的大海。
方啟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洶湧而來,像是黑壓壓的雲層覆蓋這大地,暴風雨將要來臨的那種感覺,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站在岸上的送別者和站在船上即將赴死的海員們都平靜了下來,一致望向東方泛起白光的海麵。
方啟察覺到一個飄逸的身影閃動,黃金姬已經騰空而起,漂浮在了幾百米的高空中。看了看被風帆遮住的海麵,方啟也運行血咒,飛了起來。
白茫茫的海浪像是一座高大的山峰一般湧了過來,像是一堵逐漸向這邊推進的高牆。幻海艦隊在那高大的水幕麵前像是將要傾頹的高樓前麵停泊著的汽車,隨時被淹沒。隨著巨大的聲響傳來,離得水幕最近的艦船被掀了起來,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扯著,幾噸重的艦船被撕碎,木板旌旗橫飛,像是飄搖雨中的蝴蝶,瞬間被撕成了碎片。
方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種陣勢遠比當時陳怡然和霍福德伯爵戰鬥的陣勢大多了。“怎麼回事?”方啟不自覺地問黃金姬,心如同這飄搖的艦群。
黃金姬的紗裙在風中吹動,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的情形,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有人要徹底下死手了,沒想到情報還是泄露出去了。”轉頭對方啟說道:“圍堵史文森·凡和陳彌月。”接著身影一閃,消失在了空氣中。
方啟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穆天昇朝他點了點頭,飛身而起,朝著處在風雨飄搖中的艦隊飛了過去,舜絕一身不響,跟在了後麵。
方啟正要緊跟著他們飛過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嚷動,回頭看去,隻見無數黑影在人群中朝這邊飛過來,他們動作輕捷,身上穿著清一色的黑色袍子,麵容藏在麵罩下麵,隻有兩隻紅色的眸子露出來,森然寒光。
突然一個黑衣人落在人群中,還沒等再次越起來,已經被砍成了好多截。砍他的是好幾個漁夫打扮的年輕人,他們目露寒光,手上的長劍刻著古老的花紋。他們各自脫去身上粗布麻衣,露出繡著家徽的整齊著裝。那是十三大家族的護衛隊,身後繡著一個雄鷹。
這時候,在人群中一下子多出來好多穿戴整齊,經過訓練的人們,他們都是十三大家族的護衛,潛藏在普通百姓中,現在終於到他們出場的時候了。
方啟沒有去管那些黑衣人和護衛之間的鬥爭,轉身正要向十三大家族所在的那隻船上飛過去,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寒意。顧不得多想,方啟催動金薄衣,身後突然伸出兩隻金色的手臂,緊緊地攥住了看過來的利刃。
方啟回頭,隻見一個身穿紅黃相間的男人,是一個吸血鬼,全身已經被金薄衣化成的觸手束縛住了。方啟手上凝出了血刀,本來想要一刀殺了他,看到他驚恐的眼神,心中一軟,將他甩了出去。吸血鬼驚慌未定,趕緊轉身離開,露出身後海棠花的家徽,那是陳氏家族的家徽。方啟心中一動,轉眼看到了一個護衛正要死在黑衣人手下,身影一閃,將黑衣人刺死在了地上,金色的尖刀刺穿黑衣人的胸膛,凸出來的花紋上殘留著鮮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