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些大樹個頭粗大,枝葉茂盛,一株挨著一株,往後院延伸而去。
幾人借著樹枝的掩護,在裏邊騰挪跳躍,左閃右避,很快來到後院中,那女子腳才觸地,已是往前奔去,閃入平時用來放置雜物的一排瓦房之中。
李子木見她奔入那排房子中,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但也不及細想,緊跟了過去。
幾人的身形才在後院消失,那一溜追擊而來的火光也就到了。
吵嚷聲中,聽得一人呼喊道:“都給我搜仔細點,丁點地都別漏過了!”眾人轟然應聲,分散開來,借著手中的火光,挨家挨戶的搜尋,甚至連高不過靴麵的草地都不放過。
一眾兵士很快搜到幾人藏身的那雜物房中,想不到上上下下來來回回一圈查找下來,那幾人蹤影全無,根本不在其間。
兵士們不死心,又是繼續尋上一陣,一無所獲後便是退了出去,院子中吵嚷一陣,響聲漸漸往園林處移去。
而這雜物房的地底,卻有著一條狹長的通道,入口設在一麵牆中,那暗門做得就跟牆體一模一樣,肉眼根本分辨不出,何況又是黑暗之中,那些兵士察覺不到也就不足為奇。
六人藏身其中,聽得地麵的腳音遠去,慢慢沒了半點聲息。
李子木籲出一口氣來,驚問那女子道:“你是怎麼知曉我這個地處的?”
女子冷笑一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一直都在跟蹤我?”李子木有些惱怒。
“這是與陌生人做買賣時的最基本防範手段,若是不了解你的一舉一動,我如何能信任你?”女子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緩應道。
李子木哼了一聲,不再答話,看得出他心底對這女子極其不滿,卻又不敢得罪。
就在這時,甬道深處傳來一兩聲的呻吟,雖很輕微,但在這個靜寂的空間內,卻是清清楚楚的傳入到各人耳間。
是人聲,聽得出這聲兒很痛苦。
“什麼人?”除了那女子,人人都往甬道深處望去,心裏不約而同都浮起這一疑問來。
李子木眼帶疑惑望向那女子,女子一笑,道:“別慌,那是你家主子!”
“知府大人?”李子木大驚失口。
聽他這麼一驚呼,其餘人也是麵色微微一變,這女子竟然將真正的知府藏身在此,而且還是活口。
李子木麵帶驚惶,趕忙朝前爬去。
他雖為了一條活路,在官衙內棲身,但多年的主仆生涯,還是對這知府有了些感情,所以此時見得知府大人還活著,難免心生關懷,急著去見他。
他才爬不到幾步,女子在身後冷笑幾聲,道:“你見了他後最好動手殺了,否則不出幾日,畫著你畫像的通緝令將貼滿各個城池!”
李子木聽得她這麼一說,往前爬行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最後停住了,想了一想,又是爬了回來。
他回到女子身前,沉聲問道:“你到底意欲何為?”
“等著你親手殺他啊!”女子眼中笑意蕩漾。
二
李子木沉吟不決,他知道這女子此舉的用意,將知府抓而不殺,擺明就是要借自己之手將他殺了,這樣一來,自己也沒了退路,這交易就算不想做也得做了。
周得道見他遲疑,言道:“大哥,我去代你將他殺了!”說著便要動身。
李子木忙是將他拉住,道:“那可是朝廷命官,殺了你可知道有什麼後果?”
“怕甚?”周得道應道:“這女子的用意就是要將大哥你的後路斷了,才好坐地起價,與你交易,除了殺他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有!”陽生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道。
諸人驚愕看他,人人眼中都有怒意。
這人的突然現身,驚動了官兵,將本就談得好好的一群人逼得東躲西藏,此時又聞其聲,豈有不怒之意。
女子笑道:“你還有什麼好法子?”
“殺了你,救知府!”陽生迎著她的目光,笑得很燦爛。
諸人皆沉默,這法子不錯,要是將知府救出,也算大功一件。
女子沉下了臉,這青年的計策,將她本是穩操勝券的上風,頓時化為烏有,落入到劣勢之中。
她沉默片刻,冷冷道:“就憑你們幾人,就想殺我?”
陽生搖搖頭,指著自己道:“不是他們,就我一人!”人字才落下,他已是動了起來,快如流星,一晃眼中竟是穿過眾人中間,來到女子麵前。
女子冷哼一聲,右手上已是多了一把利刃,朝陽生抓向自己的手腕上切去,動作也是很快。
她自信這一刀定能讓對方縮手。
想不到陽生不避不讓,任由那利刃割在自己手腕中,黑暗中看得火星四濺,他已是伸指連點,連連封住了那女子身中幾處要穴。
這女子要論真實本事,就算不敵陽生,也相差無幾,不至於落敗如此之快,何況洞中狹窄,行動不便,她手中有刃,本就占了上風。
隻是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利刃竟然割不破對方的手腕,就似觸鐵遇鋼,驚愕間,先機盡失,轉眼被製。
陽生笑嘻嘻道:“怎麼樣,厲家大小姐,你服還是不服?”跟著語帶嘲諷道:“中原之大,能人異士多不勝數,豈是蠻荒外族可比,隻有那些井底之蛙不知深淺,盡說些無腦妄言!”